你是我的人

夜深了。

赛小息坐在床沿上，窗外是紫黑色的天空，远处漂浮着金属残骸，在风中轻轻摇晃。房间里很安静，只有墙角那台老旧终端偶尔发出的电流声，像是在低语。

他低头看着胸口那块晶体，微弱地闪烁着，像一盏快要熄灭的灯。他的手指缓缓抚过晶体表面，触感冰凉。从实验室回来后，它就开始隐隐作痛，像是体内有根针在来回扎。

他闭了闭眼，脑海中又浮现出卡罗尔冷冰冰的声音：“样本带回后，它就开始躁动……像是在回应什么。”

回应什么？

他不知道。

他只知道，每当那块晶体开始发热，他的意识就会变得模糊，像是被什么东西拉扯着，要坠入某个深渊。

他猛地睁开眼，咬牙握紧拳头，指甲几乎陷进掌心。

“我到底是什么？”

这句话说出口的时候，声音轻得像是自言自语，却又带着一种压抑已久的愤怒。

他站起身，走向房间角落的破旧镜子。

镜子里映出一个疲惫不堪的身影，眼神迷茫，脸上还带着几道机械触手留下的痕迹。他盯着那个倒影看了很久，像是在看一个陌生人。

“我是谁？”

他喃喃。

“我到底在为谁而活？”

他猛地一拳砸向镜子。

玻璃裂开，但没有碎。倒影依旧在那里，只是被划成了几块，每一块都映着他不同的情绪——愤怒、痛苦、怀疑、不甘。

他靠着墙慢慢滑坐下来，脑袋埋进膝盖里，低声呢喃：

“爸爸……我好想你”

屋外，远处传来断续的警报声，像是某种不安的预兆。

门突然开了。

赛小息猛地抬头，眼神警觉。

迪恩站在门口，一身银灰色披风微微扬起，面容沉静如水。

他没有说话，只是走进来，将手中的注射器放在桌上，然后站在窗边，望着外面的夜色。

赛小息盯着那支药剂，眉头皱得死紧。

“你怎么进来的？”他开口，声音低哑。

“你是我的人。”迪恩淡淡地说。

赛小息冷笑一声：“你的‘人’？还是你的‘工具’？”

迪恩转过头，目光落在他身上，眼神平静，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探究。

“这药能帮你控制晶体的波动。”他说。

赛小息猛地站起身，拳头攥得咯吱作响：“我不是你的实验品！你为什么要‘保护’我？是不是也有目的？”

迪恩沉默了几秒，才缓缓开口：“你以为我只是在利用你？”

“你以为我会信你？”赛小息语气锋利，“你们都在研究我、试探我、想从我身上得到什么……卡罗尔想用数据解析我，法尔多斯想用恶心的方式逼我‘回应’……而你，”他顿了顿，声音里带着压抑的怒意，“你比他们更可怕，因为你让我觉得……你是在关心我。”

迪恩的眼神终于有了变化。

他走近一步，声音低沉但平静：“你可以不信任何人，但别忘了……你比你以为的更重要。”

赛小息心头一震。

重要？

他苦笑：“重要到什么程度？值得你们这样……把我当成棋子？”

迪恩没有回答，只是静静地看着他。

两人对视，空气中仿佛凝固了。

赛小息从迪恩的眼神中捕捉到一丝复杂的情绪——不是单纯的利益算计，也不是冷漠的审视，而是一种……说不清的东西。

他心里一阵动摇。

但他终究没有开口。

迪恩转身，准备离开。

就在他拉开门的一瞬间，赛小息突然开口：

“你知道什么？关于我……关于爸爸？”

迪恩的脚步顿住了。

他没有回头，只是淡淡地说：“有些事，你现在知道还太早。”

说完，他走了出去，房门无声地合上。

赛小息站在原地，久久未动。

他低头看着自己的双手，指尖微微发颤。

他突然笑了。

笑得苦涩，却也坚定。

“我不是工具……我要找到爸爸。”

他站起身，走到窗边，望向远方。

紫黑色的天幕下，一道流星划过，拖出一道长长的光痕。

他喃喃自语：

“不管你们想从我身上得到什么……我都不会再被操控了。”

窗外，风还在吹，远处的警报声渐渐远去。

而屋内，赛小息的眼中，亮起了一点光。

那不是希望。

那是决定。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