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留韶华白首

千古玦尘之与君归

汐和是哭着回到混沌殿里的。

她的泪水如同断了线的珠子,止不住地滑落,滴在冰冷的地板上,发出细微却沉重的声响。

她的身体微微颤抖,内心的痛苦和挣扎在这一刻毫无保留地宣泄出来。

炙阳正睡得迷迷糊糊,混沌殿内昏暗的光线和静谧的氛围让他沉浸在半梦半醒之间。

然而,汐和那低沉而压抑的抽泣声,如同一把锋利的刀,瞬间划破了这份宁静,直直地刺入他的耳膜。

他猛地睁开眼睛,睡意瞬间被驱散得无影无踪。他坐起身,眼神中满是担忧和困惑,急切地问道:

“汐和,发生什么事了,是不是祖神说你什么了,不哭啊,瞧你眼睛都哭肿了。”

炙阳手忙脚乱地给汐和擦眼泪,粗糙的手掌在她的脸颊上轻轻摩挲,试图用这种方式给予她一丝安慰。

然而,汐和却突然紧紧地抱住了他,她的动作带着一种决绝的温柔,仿佛这是她最后一次能够这样靠近他。

她的声音中带着一丝哽咽,那声音在混沌殿内回荡,如同一首悲伤的挽歌:

“木头,炙阳哥哥,我要走了,以后还会有其他兄弟姐妹降生代替我陪着你,你不会孤单的。”

“汐和,到底发生什么了,你要去哪?为什么要走。”

炙阳的心中隐隐升起一股不安,他紧紧地抓住汐和的肩膀,试图从她的眼眸中寻找答案。在他的眼中,汐和的眼眸如同两潭深邃的湖水,然而此刻,湖水中却倒映着无奈和不舍。

她这是在和自己告别吗?为何汐和只是去找了一趟祖神,回来就变了一个样。

汐和并未回答炙阳的问题,她只是继续自顾自地说着,仿佛是在对自己说,又仿佛是在对整个世界宣告:

“木头,你知道吗?我喜欢你,好可惜啊,我不能嫁你了。”

她的声音中带着一丝颤抖,那是她内心深处最真挚的情感在这一刻毫无保留地流露出来。

她的眼中闪过一丝痛苦,却又带着一种释然,仿佛她已经做好了面对这一切的准备。

“日后,或许你会娶一个比我好上百倍的女神君,或许你会忘了一个名叫汐和的神尊,但没关系,我不后悔爱上你,忘了我吧。”

汐和的话语如同一把利刃,缓缓地割着炙阳的心。

他想要反驳,想要告诉她自己不会忘记她,不会娶别人,然而,他的话语却被卡在了喉咙里,因为他不知道该说什么,他不知道该如何面对汐和的离去。

不等炙阳说些什么,汐和朝他施了一个昏睡诀。

毫无防备的炙阳立刻便睡了过去,他的身体软软地倒在了地上,呼吸平稳而深沉。

汐和看着他,眼中闪过一丝苦涩的微笑。

她轻轻伸出手,指尖带着一丝柔和的光芒,缓缓地靠近炙阳的额头。

随着她的动作,炙阳的脑海中开始出现一道道细微的光芒,那是属于汐和的记忆,正在被她一点一点地抽出。

“幽冥界的怨气横生,我需献祭自己净化那所有的怨气,我抽走你脑海中属于我的记忆。这样,你就不会难过了。”

汐和的声音低沉而坚定,仿佛在诉说着一个无法改变的事实。

她的手指微微颤抖,每一次抽出一段记忆,她的心中都如同被撕裂了一般。

然而,她知道这是她必须做的事情,为了炙阳,为了整个世界。

看着手中从炙阳脑海中被抽出属于自己的记忆,汐和的心中突然涌起一股不甘心。

那些记忆如同一颗颗璀璨的星辰,记录着他们曾经的点点滴滴,从相识到相知,从相知到相爱。

每一颗星辰都闪烁着属于他们的光芒,然而此刻,她却要将这些记忆封印起来,让它们消失在炙阳的世界里。

“算了,木头,让你彻底忘记我,我并不甘心。”

汐和的嘴角勾起一丝苦笑,她的眼中闪过一丝坚定。

她将属于他们两人的记忆封印在炙阳脑海深处,她希望有一天,当炙阳想起她的时候,他已经有爱人相伴了,到时候便不会为她难过了。

汐和以本源之力将炙阳属于自己记忆封印了起来,她自以为想得很周到。

然而,如果她知道炙阳后来万年不娶,还会作出这样的决定吗?她不知道,或许她永远都不会知道。

因为她已经做出了选择,而这个选择,注定了她和炙阳之间的情缘,只能成为一段永恒的遗憾。

汐和的身影渐渐变得模糊,她的泪水在最后一刻滑落,滴在了炙阳的脸上。

而炙阳,依旧沉睡在梦中,不知道他的世界里,已经失去了一个最重要的存在。

“汐和,你何苦呢?”

汐和刚准备离开混沌殿,脚步却在门口停了下来。

她抬起头,看到了一直等在外面的上古和白玦。

他们的身影在混沌殿外的微光中显得有些模糊,却又带着一种难以言说的沉重。

“是你们来了啊,难怪你们一直不告诉我未来的一切,原来是我压根没未来啊。”

汐和的眼角泛红,泪水在她的眼眶里打转,像是随时都会决堤的湖水。

她微微垂下头,长长的睫毛上挂着晶莹的泪珠。

上古和白玦站在一旁,不知该如何安慰她。身为神灵,他们肩负着沉重的责任,不能为了儿女私情而放弃一切。

然而,面对汐和的痛苦,他们的心中也满是愧疚。

汐和轻轻拂去泪水,勉强挤出一丝笑容,说道:

“罢了罢了,不怪你们,天命难违,我若不牺牲自己,将来牺牲的就是神界,就是整个三界。这是我的宿命。”

她的声音中带着一丝释然,却又隐藏着深深的无奈。

她抬起头,目光依次扫过上古和白玦,语气中带着一丝坚定:

“上古,白玦,认识你们我很开心,炙阳交给你们了,希望在未来,你们可以代我好好照顾他。”

说完,汐和转身准备离开,却被白玦叫住了:

“你想去未来看看炙阳吗?”

“去未来?可以吗?可留给我的时间不多了。”

汐和的心中闪过一丝动摇。她多么想再看一眼炙阳,哪怕只是远远地看他一眼,也好过就这样带着遗憾离去。

然而,她的时间真的不多了。

若自己再不献祭,那些怨气一旦跑到三界,麻烦就大了。

“放心吧,时间会够的。”

白玦的声音中带着一丝温柔的坚定。他召出浮云镜,镜面中闪烁着淡淡的光芒,仿佛连接着另一个时空。

汐和犹豫了一瞬间,最终还是随上古和白玦走进了浮云镜。

现在时空的汐和已经闭关了,通过浮云镜回到现在的上古和白玦并不用担心两个时间段的汐和碰到一起。

三人站在混沌殿门前,汐和有些胆怯,始终不敢推开门。

她封印了心爱之人的记忆,来到未来,她该如何面对已经忘记自己的爱人呢?

她的手指微微颤抖,触碰到混沌殿的大门时又缩了回来。

“汐和,炙阳就在里面,快进去吧。”

上古轻轻拍了拍汐和的肩,声音中带着一丝鼓励。汐和叹了口气,最终鼓起勇气,推开了混沌殿的大门。

此时的混沌殿内,一片温馨而宁静。炙阳正抱着小梨洛轻哄着她睡觉。

晕倒醒来后不见上古和白玦,他只好帮忙处理了这几天的政务,然后就是照顾小梨洛。

汐和微微一怔,眼前轻哄孩子的男子和自己的爱人重合到一起。这真的是她的爱人吗?还有孩子,现在的炙阳都有孩子了吗?汐和伸出手,她的手指在空中停顿了片刻,最终无力地垂下。

“汐和神尊。”

炙阳回头看到了汐和,他的声音中带着一丝疑惑和疏离。

他将手中的梨洛抱给神侍,沉声问:

“汐和神尊刚回归不久,不在万灵殿好生歇着,怎么来本尊的混沌殿了?”

“回归。”

汐和愣了一瞬,心中涌起一丝复杂的情绪。怪不得上古和白玦会认识自己,原来自己在未来还有重生的一天。

欣喜的同时,汐和心中却也有失落。

过去,炙阳不会用这种疏离的语气和自己说话的。

“没事,就是过来看看你,刚刚那个小女娃,是你的女儿吗?真可爱,怎不见你夫人啊,你夫人呢?”

汐和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静,然而她的心中却如同被撕裂了一般。

她不敢再看炙阳的眼睛,生怕自己的泪水会泄露她内心的痛苦。

炙阳一眼便看出了汐和的异常。

他的眼神瞬间冷冽下来,仿佛一道寒光划过。他召出日月戟,指向汐和的喉间,冷冷地说道:

“你不是汐和,汐和是知晓本尊将自己的侄女抱过来抚养的,而且,她也知晓,本尊从未娶妻。”

汐和心中咯噔一下,她没料到在自己离开后,炙阳至今未娶。

看着眼前面露警惕、与自己刀剑相向的爱人,泪水顺着汐和的眼角滑落下来。她低声说道:

“炙阳哥哥,我是汐和,只是,我不属于这个时空。”

她的声音中带着一丝哽咽,泪水模糊了她的视线。

然而,她知道,这一切都是她自己选择的,她选择了封印他的记忆,选择了让他忘记她,只为了让他能够更好地活下去。

“休要胡言乱语,过去本尊与你素不相识,你究竟是谁?别逼本尊杀你。”

炙阳冷冷地说,声音中带着一丝不容置疑的威严。

然而,话音刚落,他的眉头便紧紧皱了起来,头痛再次袭来。

炙阳尽管强忍着痛,但自己那因疼痛而颤抖的手却出卖了他。

冷汗顺着他的额头流下,他的身体微微晃动,仿佛随时都会倒下。

终于,他手中的日月戟掉落在地,发出一声清脆的声响。

炙阳捂住脑袋,汐和大惊失色,她的心中满是担忧和愧疚,急切地说道:

“炙阳哥哥,你怎么了,别吓我,我给你缓解疼痛。”

她伸手想要去触碰炙阳,却被他狠狠地推开。

“你滚开,本尊不需要,你究竟是谁,为什么本尊看到你,头会那么痛。”

炙阳的声音中带着一丝愤怒和不解,他的眼神中满是警惕和怀疑。

他不知道眼前这个女子是谁,也不知道为什么她的出现会让他如此痛苦。

听到动静的上古和白玦立刻推门进来。上古迅速给炙阳施了昏睡诀,让他暂时摆脱痛苦。

随后,他吩咐神侍将炙阳扶到了榻上。房间里一片寂静,只剩下汐和的抽泣声和上古、白玦的叹息声。

“这是怎么回事啊,为什么他会变成现在这样,炙阳先前是没有头疼的毛病啊!”

汐和呆呆地站在原地,泪水止不住地滑落。她的心中满是自责和痛苦,自己当初的选择,竟然给炙阳带来了这样的折磨。

“炙阳之所以会头痛,是你当初将他记忆封印所导致的。”

上古的声音打破了沉默,他的语气中带着一丝无奈和惋惜。

汐和如坠冰窟,她呆愣在原地,仿佛被这句话击中了要害。

“你将炙阳脑海里属于你的记忆封印了起来,可这封印并非绝对的稳固。炙阳爱你爱得很深,所以哪怕被你封印了记忆,不记得你了,潜意识中对你还是有着深刻的情感和记忆关联。在看到你的那一刻,那些被封印的记忆碎片活跃起来,它们试图与炙阳现有的记忆融合,但这种融合是混乱的,这种混乱导致了炙阳神经异常,从而引起了他的头痛。”

“原来,这一切都是我导致的。”

汐和喃喃自语,她的声音中带着一丝绝望和痛苦。

她看向榻上的炙阳,那个曾经与她共度时光、相爱相知的男子,如今却因为她的选择而痛苦不堪。

她双手微微颤抖,想要施法替炙阳解开封印,却又放下了。

她并不是这个时空的,扰乱时间法则,会受天罚的。

汐和苦笑一声,身上顿感无力,上古问:

“如今你看到炙阳这个样子,你后悔封了他属于你的记忆吗?”

汐和抬起头,眼中满是泪水,却坚定地摇了摇头:

“不后悔。”

她含泪笑道,她的手轻轻抚上炙阳的脸颊,轻声说道:

“暂时的头痛也总好过他在痛苦中度过这万年吧。未来,我或许会后悔封印他的记忆,但如今的我,不悔。”

说罢,汐和低下头,在炙阳的唇间落下一吻。这一吻,带着她所有的爱意、愧疚和不舍。

“打开浮云镜吧,我该回去了。上古,白玦,谢谢你们,谢谢你们带我来未来见他。”

汐和朝上古和白玦作了个揖,她的身影在这一刻显得格外孤独和凄凉。

白玦沉默了片刻,最终还是打开了浮云镜。

看着汐和的身影渐渐消失在镜中,上古感慨道:

“不曾想,炙阳竟会有一个爱而不得的白月光。我以为我们的情路已经够坎坷了,没想到炙阳更坎坷。”

白玦心中五味杂陈,他点了点头,说道:

“如今搞清楚是谁下的封印了,等现在的汐和出关以后,就让她解了炙阳记忆中的封印吧。”

上古点了点头,两人正准备离开混沌殿,这时,红日匆匆跑了进来。

“红日,你怎么慌慌张张的,是出事了吗?”

白玦询问道。红日见到上古和白玦,面露欣喜:

“二位神尊可真让红日好找,刚刚元启神君传来令羽,说凤皇成功诞下一女。红日找不到二位神尊,便来找炙阳神尊,没想到二位神尊在混沌殿。”

“凤隐生了,太好了!”

上古高兴无比,他的眼中闪过一丝期待和喜悦。

“白冰块儿,我们下界去看看吧,你难道不想看看小孙女?”

白玦笑了笑,吩咐红日:

“去准备些补品,本尊和上古去大泽山探望元启和凤隐。”

“是,神尊。”

红日应了一声,转身离开了混沌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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