诛仙台的罡风割裂云昭的脚踝时,凌霜正握着弑神剑挑开她最后一根锁骨。
"师妹可知这是什么?"剑尖戳进皮肉翻搅,带出金红交织的血珠,"魔渊特制的噬魂钉,专克你们这些凤凰血脉。"
云昭被九道雷链吊在刑柱上,白衣早已碎成血帛。她垂眸看着钉入锁骨的玄铁钉,忽然想起百年前被剜心时的场景——也是这般彻骨寒凉,也是凌霜执刑。
"师姐不如直接些。"她呛出口血,染红凌霜雪色裙裾,"当年剜我心窍时,你手可没抖。"
"放肆!"剑气横扫,云昭重重撞上刑柱。青铜狴犴浮雕的棱角刺入后腰,她听见自己脊骨碎裂的脆响。
留影石在空中炸开光幕,画面里"云昭"正将神域布防图递给魔将。众仙哗然,刑台下飞溅的琉璃盏碎片里,映出无数张讥讽的脸。
"罪仙云昭,私通魔渊,盗取禁术。"凌霜的嗓音裹着灵力传遍三界,"依天道镜谕令——"
"剔仙骨!焚神魂!"十万天兵齐声应和。
云昭忽然低笑出声。她染血的指尖擦过腰间暗藏的冰棱,那是昨夜从堕仙池底捞出的记忆碎片。池水能腐蚀仙体又如何?总比这群道貌岸然的神仙干净。
"师姐。"她突然仰头,青丝垂落露出脖颈狰狞的旧疤,"三日前戌时,你在堕仙池边...喂了魔将什么药?"
凌霜瞳孔骤缩。
云昭赤足蹬地,雷链在弑神剑下应声而断。众仙还未回神,她已旋身将剑尖抵上凌霜咽喉,幻术凝成的画面在刑台上空炸开——
正是凌霜将神域婴孩递给魔将的画面!
"住手!"神将们结阵扑来。
云昭任由剑气削去半截衣袖,露出布满咒痕的小臂。她在凌霜惊恐的注视中松手弃剑,任由弑神剑坠向刑台边缘的混沌海。
天光骤然晦暗。
浓稠魔气凝成利爪捏碎剑刃,有人踏着业火红莲而来。玄色衣袂翻涌如永夜,鎏金面具下薄唇勾着讥诮的弧度,所过之处天兵尽数化为血雾。
"本尊的猎物——"
重烬掐住云昭脖颈按进怀里,指尖摩挲她渗血的锁骨,"轮不到你们处置。"
松烟混着血腥气扑面而来。云昭在窒息中勾起唇角,很好,和百年前一样的傲慢。她染血的指尖划过他喉结,在雷刑劈下的轰鸣中贴耳低语:"尊上再晚半步...我可就改主意灭魔渊了。”
魔纹自男人袍角暴起。
刑台突然陷入死寂。众仙惊恐地发现劈向云昭的天雷,竟被重烬周身魔气吞噬得干干净净。凌霜的护身法器应声而碎,她踉跄着后退:"魔尊重烬!你要与神域开战?"
"你也配?"重烬嗤笑,魔气化作利刃洞穿她肩胛,"告诉天道镜——"
他揽紧云昭的腰肢撕裂虚空,"本尊来取利息了。"
空间裂缝闭合的刹那,云昭佯装昏迷的手指勾住了重烬腰间残玉。血色残阳掠过刑台上凌霜扭曲的脸,她最后瞥见天道镜泛起诡谲波纹。
魔渊罡风刮骨时,重烬忽然掐住她下巴:"戏演够了?"
云昭睁眼便撞进一双赤金异瞳。男人鎏金面具不知何时碎裂,露出眼尾狰狞的旧疤——与百年前被她一剑穿心的战神,分毫不差。
"尊上说什么呢?"她将喉间腥甜咽下,指尖攀上他心口,"不是您亲自来抢婚么?"
重烬暴怒地将她摔在魔宫玉榻上。玄铁锁链缠住她脚踝,魔纹顺着小腿攀爬,所过之处皮肉焦黑。云昭疼得蜷缩,却笑得愈发艳丽:"杀了我,《无字碑》永葬混沌海。"
"威胁本尊?"重烬掐住她脖颈按进锦衾,獠牙刺入她颈侧,"那就看看谁先疯。"
血腥味在唇齿间炸开。云昭喘息着将神血喂入他口中,在男人陡然僵硬的瞬间,抬腿缠上他腰际:"百年前你被诛杀时...可比这痛多了。"
锁链应声崩断。
重烬赤红着眼撕开她衣襟,却在触及心口凤凰纹时顿住。那里横贯着狰狞剑疤,与他记忆深处某个雨夜重叠——
少女握着滴血的长剑,脚下躺着三百神将尸体。
"你究竟是谁?"他掌心魔气翻涌。
云昭染血的指尖抚过他眼尾旧疤:"魔尊希望我是谁?"
她突然翻身将人压在身下,发簪抵住他喉结:"合作如何?我替你弑神,你予我真心。"
殿外突然传来轰鸣。十八道诛魔雷劈开魔宫穹顶,天道镜的威压倾泻而下。重烬在雷光中掐诀护住她心脉,却见怀中人笑得诡谲。
"开始了呢。"云昭舔去他唇畔血珠,"这份见面礼,尊上可还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