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着被雪花朦胧的窗,我看见了我哥。
面色清秀,身材高挑,被围在大人之间的那个,就是我哥。
那瞬间,我就成了,局外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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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住二楼,我哥住一楼,他不让任何人靠近他的房间。
姑妈告诉我,哥属于那种别人家的孩子,奖状证书可以堆着当草稿用。
但我不是,我对学习不感兴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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鲜花掌声都属于我哥,他强大到可以随意夺走我父母的爱。
十六岁前,我是独生子,享有一切,十六岁后,我深陷攀比,沦为乞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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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想任何人插足我的生活,我讨厌哥,讨厌妈妈的特意安排。
我拒绝哥的辅导,也不愿意他跟我共处一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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争吵和沉默交揉在一起,压抑,因我的固执。
却也因为哥,美满幸福的家庭变得支离破碎。
哥总是沉默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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临近夜晚,妈妈已经收拾好残局离我远去,寂静房间里只剩我独自躺在床上。
人一旦安静下来就喜欢胡思乱想,但我不是,事实上精疲力尽的身体早就想沉睡。
迷失,下坠,惊醒。
我与哥四目相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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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潭般的目光在墨色下显得阴沉,我有瞬间错愕。
哥不开口我也就沉默着,直至我看见他手上的枕头。
哥想跟我睡,简直是疯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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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许是被迫的讨好吧,我愤愤地想着,转过身不愿再看他。
可却又像是无声的默契,哥在我身边躺下了,他想干什么?
内心困惑,但我更想赶他走。这个该死的元凶不值得被同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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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潞安。”哥按住我的肩膀,他是第一次唤我的名字,很轻,像是羽毛飘落。
“离开我的房间!”被积压的情绪忽然爆发,我没轻没重地将他推下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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床是特制的,为了防止哥和家人的打扰,离地板有一点五米。
沉闷的声响,像子弹贯穿心脏。
鲜血,弥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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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躲在角落,抬眸看那灯刺眼的晃。
尖锐的机械音快要把耳膜穿透。
是悲戚和怒执的交合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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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退,惊恐,黑暗。
是命运的齿轮在转我无望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