极昼

答应唐小橘的邀请以后，他们带着我离开了下城区，来到了极昼的总部——中城区16号区口。

抵达总部之后，唐小橘还要忙碌自己的事务就先走了，她走了以后高烨带着我稍微参观了一下极昼的总部，比我想象的要大不少。在辗转来到总部之前，唐小橘和高烨曾带我参观过下城区的分部，宛若在下水道内的管道壁中另外开凿出许多新的房间，额外添置了一些设施，总体而言还是可以看出来是在下水道里。而中城区的总部则不然，由于晕厥没有见到下城区分部的进入方式，而进入中城区总部的方式不得不说很严密，严格来讲是正常人基本想不到，但是也很生草。

进入中城区的一家快餐店的卫生间里，卫生间的装饰画中内置一个虹膜扫描装置，识别出正确的虹膜之后，掀开马桶的水箱，出现了一个指纹识别装置，输入正确的指纹以后卫生间的马桶旋转着缓慢升天，最终露出一个电梯，唐小橘和高烨带着我进入了电梯。

“你们这个电梯的设计......还挺别致的。”“嘿嘿，这可是我们领袖专门设计的，是不是意想不到。”“确实意想不到，这什么老八行为。”“老八是谁？”“一位美食家。”

电梯带着我们进入到了极昼总部的外围区域，这里并非是我一开始想象的下水道内部，也并非是那种传统的地下建筑。更像是一个专门在地下开辟出来的地下都市，与正常都市的区别仅仅是不知道什么材质的地板取代了天空。

地板之下，好似现代高度发达的城市，大概仅有二十来层高的高楼占了主流，宽阔的街道上时不时有几辆汽车驶过，而大街小巷中却有不少的摊贩，除去摊贩，人行道以及步行街人来人往，哪怕建筑是黑白的，灯光也仅仅是白光，甚至售卖的食物也是黑白的，却依旧可以感受到现代夜市灯火通明的人气，对比地面上的世界，似乎这里才终于到了人间。

“这里和地面上的中城区似乎大不相同。”在车上我透过车窗观察到了中城区的大致景色，高楼基本直通天际，看上去似乎都有百层高，街道上车水马龙，却鲜少有行人行走在人行道上，所见到的人似乎和下城区的人们一样，压抑、暴虐、癫狂的气息笼罩着我。

到达了极昼所藏匿的那家快餐店门口，向着远处眺望，可以依稀看到一些宏伟的富有艺术感的建筑，以及依稀的几抹绿色。

“地面上的基本是其他势力的人员，以及服用过内置苯丙胺的癫狂分子，我们要革命就必然伴随着鲜血，为了减少群众的牺牲我们将所能庇护的人们收纳进极昼外围。”高烨为我解释道。

“不会混进来间谍吗？”“所以也不过是收纳到了外部，并且打着幕后主使是政府的幌子建立起了一个表面势力‘乌托邦’，旨在尽可能去保护群众。”

“那这样的话不会增加开支吗？”“不不不我们可不是圣母，我们只是提供了一个相对安全的环境，这些人带有他们原有的资本来到这个安全的环境发展经济，而税务的收纳方由政务变更为极昼，他们生活安康，经济活力愈发旺盛，而我们也有了自己的经济来源。”唐小橘回答了我的问题。

看着来来往往的人们，我不禁思考，这些人带着他们原有的初始资本，而每个人的资本都不相同，在一个安全的环境下，有的人有头脑，有的人资本雄厚，有的人碌碌无为，最终依旧是阶级分化，不过总管辖的极昼没有政府那样暴戾，看上去便生活安康了许多。

社会发展到一定的进程，阶级的出现几乎都可以说是必然的，不过是矛盾的激烈程度有所不同，至少在‘乌托邦’里，人民整体还是比较幸福的。

“好啦来这边，极昼不在乌托邦里哦。”“不是说内部。”“笨蛋，只是带你来参观一些咱们大极昼的经济来源之一，是个极昼成员都往这边跑如果让其他势力的人顺着查下去岂不是要凉凉了。”唐小橘说完带着我和高烨来到了乌托邦远离城区的一个公共厕所。在路上，我询问唐小橘政府知道这个事会不会查到你们头上，而唐小橘跟我说他们与政府B派的高层有一腿，税金收入是三七分的，极昼占七成，这些组织果然均是藕断丝连，哪一个都无法完全说得清。

“你们极昼对马桶还真是情有独钟......”说真的我对于这个组织总是喜欢让马桶螺旋升天的恶趣味真的无话可说。“哎哟都说了是我们组织领袖的个人恶趣味啦。”进入马桶螺旋升天之后出现的电梯里，再次出来依旧是地下，却仿佛印证了我对类似于“黑市”的个人脑补一样，从厕所出来，唐小橘给了我们一人一个黑色的猫猫面具，再走上一段路程，就到了一个极度脏乱差的市集，感觉与下城区不遑多让。

基本所有人都携带机械肢体或是器官，癫狂且危险的气息无时无刻不在散发着，再仔细看摊位上的东西，除了各种枪械弹药以外，还有机械配件，以及大量的“内置苯丙胺”，甚至还见到了带有颜色的肉与蔬果。

与现代不同，这些肉与蔬果的标价极其昂贵，对于这里的货币单位“加利”我不是很清楚，但如果只看数字肉的价格甚至高于枪械。

“这里是中城区有名的黑市之一，主要由‘黯海’经营，黯海是咱们极昼的老对头啦，政府A派在这里也有一些业务。”“话说政府为什么分为AB两派。”“不是两派，是三派。哪怕现在是政府当权，内部有不和毕不也是很正常的嘛，不过他们不和并不只是利益，还有理念。AB希望可以结束这混乱的局面，寻求变革，C派是完全的顽固派，紧守着自己的利益。A派的理念更倾向于黯海，他们做事不择手段不讲道德的说，说人话就是速度太快了完全不顾底层，B派和我们极昼的理念更相似，在变革的基础上希望能够用相对更温和的手段，不至于让底下的人人心惶惶。”

唐小橘叹了口气接着说道：“当然政府始终是政府，哪怕AB两派寻求变革内心依旧不愿推翻自己亲手缔造出来的一个王朝，我们之间的利益依旧有碰撞，只是在独善其身的基础上给予力所能及的帮助。”“那为什么不只是内斗然后自立为王。”“与C派不同，AB两派最大的特点就是没有实权，如果没有我们和黯海的支持早就被C派灭了。”看来无论哪个势力都有一本难念的经。

到了黑市的内部，唐小橘突然提出来要带我去拍卖会看看，这里每天19点时都会有一场小型拍卖会，至于大型的则会提前进行通知。我们在展厅一楼随意找了个位置坐了下来，看了一圈下来什么都没买就离开了，而这场拍卖会才让我真正意识到药品在这个世界究竟有多么昂贵，小小的一瓶抗生素居然拍到了十万加利，差不多可以买三个机械手臂。

“这个世界的药品价格就是这么离谱，所以你快速自愈的能力真的是捡大便宜啦，就咱俩刚认识那天如果不用活性药剂H205你几乎就算必死，可是见识过你自愈的能力之后好像不用打那个过个十天半拉月照样能活蹦乱跳欸。”唐小橘在我旁边嘀咕，“算了回去让白灵把你切片研究研究就好啦。”吓得我惊出一身冷汗，高烨此时安慰我道：“没事她就是开玩笑，白灵部长没那么残暴，甚至可以说文静，顶多抽个血采个样做个体检什么的。”听完这话我才放心下来。

“而且她其实更喜欢搞科研啦，比如这个黑色猫猫面具，除了能遮面还能释放出一个类似于磁场的东西与外界隔绝我们谈话的内容防止隔墙有耳，还有定位和通讯功能，不仅如此还会散发出一种磁场扰乱他人对我们的认知，看到我们戴的不一定是猫猫面具，根据对方的脑波形成虚假影像，最重要的是还可以挡子弹！”

能造出这种面具确实很厉害不过最后一条总感觉有点生草，脸挡子弹？

说着我们来到了黑市的......公共厕所，又是公共厕所，极昼的领袖对马桶螺旋升天怎么这么情有独钟，她难道是粑粑成精吗？

麻木地从电梯里出来，终于到了极昼总部的外墙，通过一层一层的身份认证之后我们终于来到了极昼的总部。高烨跟我解释道：“一般我们从黑市进来，哪怕是黯海和A派管理为主这里已经是鱼龙混杂各个势力都有，我们来这里根本不奇怪，乌托邦那里的电梯可以理解为方便办事或者是紧急事故的逃生通道。”

极昼真正的总部倒是符合了我对科幻题材秘密基地的脑补，高大的建筑内乱七八糟的通道，电梯，房间，还有来来往往的帮派干部，和A国大片里看的基本差不多。高烨带我参观了他的办公室，今后我将和他一起办公，又带我去参观了一下基础设施，比如食堂，健身房，以及宿舍区和超市医务室。令我感到惊讶的是，极昼的一切都是黑白的，包括食堂的饭菜，硕大的组织所使用的均为最便宜的人工合成食物，甚至连真正的绿植都没有。

“领袖说资金要花在刀刃上，逢年过节吃顿好的就行了，绿植基本是富人用来炫富的没有必要，有这钱不如让军工处多造点武器。”不得不说，这让我对极昼的领袖有了很大的改观，没想到这位粑粑成精的领袖居然是这么务实的一个人。

“好的接下来这里就是咱们的军工处，这是科研总负责人，也是极昼二把手和唐小橘齐名的白灵部长。”这是一个全身雪白的女人，看上去甚至于背景融为了一体，头发是白色的，睫毛是白色的，瞳孔是白色的，甚至连肤色都散发着不健康的苍白。

身上唯一的颜色，则是红色的线——用来将自己的嘴巴缝的死死的线。

她冲我点了点头，以示问好，我也向她打了个招呼，并没有特意去问她缝起来的嘴巴。不过白灵似乎知道我想问什么，她的手腕上有一个银色的像手镯一样的东西，一摁一块淡蓝色的显示屏就这样凭空出现在我们眼前，她用手指在显示屏上写了两个字。

无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