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笔（四）

「读书的时候，我和哥哥几乎是同时喜欢上了她。我们俩私下说好要公平竞争，谁也没想到最后会是这样的结局。哥哥和她走到了一起，而我选择了远走他乡参军，或许这就是命运的安排吧。

三年后的一个夜晚，电话铃声打破了夜的宁静。哥哥的声音从听筒里传来，轻声告诉我他们已经订下了婚期，只等他完成最后一次任务就能完婚。然而天意弄人，哥哥没能回来。那一次的任务九死一生，他已经无法如约出现在婚礼上。嫂子独自一人完成了婚礼仪式，我劝过她放弃，可她始终执拗地守着那份约定。她的肚子渐渐凸起，我才明白，那是哥哥的孩子，她在为哥哥留后。

十月怀胎一朝分娩，孩子平安降生，但嫂子却患上了严重的抑郁症。她常常把我误认成哥哥，因为我们的长相太过相似。爸妈也曾劝我，不如和嫂子领证，这样对大家都好，但我终究没有同意。

为了安慰她，我在她坐月子期间穿上了哥哥的衣服，模仿着哥哥的语气和习惯照顾她。即便如此，她还是在那个雨夜选择了一跃而下。那一刻，我才真正明白，她是多么深爱着哥哥。

而我，也爱惨了她。不知多少次酒后乱言，我质问自己：明明是我先遇见她的，为什么她一点都不喜欢我？

嫂子离开后，我退伍回家做起了小生意，抚养着小糯米团子。小女孩越长越大，越来越像她，我也越来越想她。幸运的是我曾遇到了她，遗憾的是失去了她。

十八年后的一天，小糯米团子正值好奇的年纪，总跟在我身后追问当年的故事。看着她越来越明艳的模样，真的越来越像她了。最终，我还是讲起了那个故事。

听完后，小糯米团子轻声说：“听故事的人都哭了，那故事里幸存的人又该有多难过……”

那一刻，四十几岁的我竟然落泪了。这一生我没拒绝吹来的风，也没再喜欢别的人。人终将被年少不可得之物困其一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