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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朵几乎是头刚沾到枕头就坠入了梦乡，连被子滑到腰间都没察觉。窗外的月光透过纱帘，在地板上投下斑驳的光影，客厅里黄医生和赵川的低语声像远处的潮汐，轻轻拍打着梦境的边缘。

赵川对着笔记本屏幕上的店面平面图戳戳点点：“老房子的格局其实挺合适，带个小院子，正好能做寄养区。就是水电得全换，墙皮也得铲了重刷。”他指尖划过屏幕上标注的“储物间”，“这儿改造成洗护台怎么样？宽度够，采光也还行。”

黄医生正对着报价单皱眉，闻言抬眼看向屏幕：“院子得做个围栏，不然像煤球这种爱窜的，寄养时容易出意外。还有排水，得请人重新设计，不然洗猫洗狗的废水积着会发臭。”她忽然笑了笑，“说起来，那对夫妻说这房子空了快半年，本来打算租出去，现在听说我们要开宠物店，倒挺乐意低价转给我们，说‘也算给老邻居看个门’。”

“可不是嘛，”赵川啧啧称奇，“白天还在为选址吵得不可开交，晚上就因为两只猫解决了，这运气简直跟中了奖似的。”他忽然压低声音，“你说云朵刚才听到余慕云出院的消息，是不是有点太淡定了？”

黄医生合上笔记本：“她心里有数。前阵子为了余慕云的事，她熬了多少个通宵，现在能踏踏实实睡过去，反而是好事。”她起身关掉客厅大灯，只留了盏暖黄的落地灯，“别研究了，明天还得跑手续，睡吧。”

第二天云朵是被窗外的鸟鸣吵醒的。阳光已经爬上床头，她摸过手机一看，已经快九点了。客厅里飘来煎蛋的香味，她揉着眼睛推开门，正看见赵川举着锅铲跟空气比划：“……所以我说要刷成浅蓝色，显得干净！你非说米白色耐脏，审美有待提高啊黄医生！”

“浅蓝色不耐脏，猫毛粘在上面特别明显。”黄医生把牛奶倒进杯子，看见云朵出来，笑着扬了扬下巴，“醒了？快去洗漱，早餐马上好。”

云朵刚坐到餐桌旁，手机就震了一下。是严景发来的消息：【余慕云说想请你吃个饭，谢你之前帮忙。】后面还跟着个龇牙的表情包。

她舀着粥的手顿了顿，回了个“再说吧”，就把手机倒扣在桌上。赵川眼尖，凑过来挤眉弄眼：“谁啊？是不是那位余先生？”

“吃你的蛋。”云朵把煎蛋塞进他嘴里，耳根却悄悄红了。

饭后赵川和黄医生去办交接，云朵背着帆布包往老房子走。小区里的梧桐树长得正茂，阳光透过叶隙洒在红砖墙上，碎成一片片金斑。她走到那栋爬满爬山虎的小楼前，掏出钥匙拧开门锁——是昨晚那对夫妻特意送来的备用钥匙，说“方便你们随时看房”。

屋里还留着旧家具的痕迹，墙角有几道浅浅的抓痕，大概是煤球小时候的杰作。院子里的月季开得正盛，一只橘猫从墙头窜过，惊得几只麻雀扑棱棱飞起。云朵蹲在月季花旁，忽然想起昨晚美美蹭着主人脖颈呜咽的样子，又想起煤球蔫蔫耷拉的尾巴，忍不住笑了。

手机又响了，还是严景：【余慕云说他买了只布偶猫，想请你去看看品相，顺便……】

云朵没看完消息，就听见身后传来脚步声。回头一看，赵川和黄医生正站在院门口，手里还提着个大纸箱。“猜猜我们带了什么？”赵川献宝似的打开箱子，里面是几盆多肉和一袋猫薄荷，“刚路过花店，老板说新店开张得有点生气。”

黄医生笑着走进来：“手续办得很顺利，房东说下周一就能签合同。对了，我约了装修队下午来看现场，咱们正好一起合计合计。”

云朵站起身，拍了拍沾着草屑的裤子，阳光落在她脸上，暖融融的。她掏出手机，给严景回了条消息：【改天吧，今天忙着给新店选猫爬架呢。】然后关掉屏幕，转身走向赵川和黄医生。

院子里的月季被风吹得轻轻摇晃，远处传来装修队的三轮车叮当声。三只麻雀又落回枝头，歪着头看这三个在院子里比划着规划未来的年轻人，叽叽喳喳的，像是在为这突如其来的好运气欢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