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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网惊险

凰權

岭南水患未果,王都城中竟又起波澜。

钦天监的青铜浑天仪在暴雨前夜发出嗡鸣,老国师踉跄奔过宣武门,掌心攥着的紫微斗数盘已裂开蛛网纹。鎏金殿门在他身后轰然闭合,将子时三刻的闷雷锁在玉阶之下。

"陛下!"老国师扑跪在龙纹御毯上,汗水混着丹砂从额间滴落,手中星盘映出南北两颗赤星。

"紫微垣东南有客星犯主,南斗六星尽化赤芒——此乃双星噬日之象!。”

他枯瘦的手指在星图某处重重叩击,"双星并耀于王畿,此乃...亡国之兆,

老国师行如枯槁的手指划过星图,在象征南萧的奎宿处颤抖,"国祚将倾...必是南萧昭明印现世了!"

齐景盛手中的玉貔貅骤然碎裂,锋利的碎片划破掌心,鲜血顺着龙椅扶手上的螭纹缓缓流下,在夜明珠的冷光中泛出诡谲的光泽。

他眉头紧锁,低声自语:“南萧?”血珠滴落,激起一阵无形的涟漪。他目光阴沉,脑海中浮现出东宫化为焦土的景象,心中却隐隐不安:“朕亲眼看着东宫焚为灰烬,难道还有漏网之鱼?”片刻后,他眼神一凛,喃喃道:“不对……南萧覆灭时,那位禾安公主的尸骨始终未曾找到……”

殿外忽起穿堂风,十二盏鲛纱宫灯齐齐熄灭,老国师喉间发出"咯咯"声,袖中抖落的龟甲显出血卦——"亡者归"。

老国师颤抖着指向南方,声音低沉而沙哑:“客星隐于奎宿,奎主武库,只怕……”檐角铜铃骤响,惊起夜枭掠过琉璃瓦,嘶哑啼声似在重复“昭明”二字。殿内烛火摇曳,映得皇帝齐景盛的面容忽明忽暗,他眼中寒光一闪,猛然拍案而起。

“来人!”皇帝嘶吼道,声音如雷霆般震得殿内梁上积灰簌簌而落,“天牢里关着的南萧俘虏,给朕严加审问!”他目光如刀刃,扫过殿内众人,“尤其是那些李禾安身边的人,朕要他们吐出那丫头的下落!”

天牢深处,阴冷潮湿,刑具上血迹斑斑,空气中弥漫着腐臭与血腥。狱卒们早已习惯了这些,手中的鞭子挥舞得愈发狠厉。不出片刻,便有人前来禀报。

“陛下,李禾安身边的宫女招了。”一名侍卫跪地禀报,声音低沉,“当年李禾安的确没死,几个侍女护送她到了边境,随后便不知踪迹了。”

皇帝闻言,眼中寒光更盛,手指紧紧扣住龙椅扶手,指节发白。他猛然起身,声音如冰:“宋彪!”皇帝暴喝震得梁上积灰簌簌而落。

金吾卫统领铠甲未卸便疾奔入殿,左颊刀疤在烛火下蠕动:"臣在!"

“带你的獒犬去嗅嗅我们这位南萧公主的踪迹。"齐景盛将染血的碎玉掷在他脚边,"凡有南萧昭明印者,剥皮悬于城门

宋彪低头拾起碎玉,眼中闪过一丝狠厉:“臣遵旨。”

“陛下,”宋彪略一迟疑,又道,“自南萧覆灭以来,京都中涌入大量商户,臣怀疑那南萧余孽就藏身在这些商户中。”

皇帝冷笑一声,目光如鹰隼般锐利:“那你就去查,最近几月落户的商户严查,定要把这位南萧公主找出来。朕倒要看看,她能藏到几时!”

宋彪领命而去,殿内再次陷入沉寂。皇帝缓缓坐回龙椅,手指轻轻敲击扶手,眼中闪过一丝阴鸷。他低声自语:“李禾安,你逃得了一时,逃不了一世。朕倒要看看,你这南萧的余孽,还能翻出什么浪来。”

数日后,京都城内风声鹤唳,金吾卫四处搜查,商户们人人自危。宋彪带着獒犬,逐户盘查,凡有可疑者,皆被押入大牢严刑拷问。

齐景盛坐立不安,心中怒火愈盛。他深知,李禾安一日不除,南萧的余孽便一日不会消停。

他召来心腹大臣,冷声下令:“传朕旨意,凡有窝藏南萧余孽者,诛九族!朕倒要看看,谁敢再藏她!”

……

“公主,宋彪已经开始带人搜查商户,我们恐怕藏不了多久了。”茯苓低声说道,语气中带着几分焦急。

“现在,我们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李禾安用银针挑开信鸽腿上的蜡丸。崔三娘的密信浸过明矾水,显出一行字:"獒犬出笼,速焚昭明。"

"茯苓,取火盆……"她扯开蹀躞带,肩上的昭明印在烛光下泛起赤金光泽。

齐眐破窗而入时,正撞见她将烙铁按在肌肤上,焦糊味混着皮肉灼烧的"滋滋"声充斥暗室。

"你疯了?你当宋彪的獒犬是吃素的?"他夺过烙铁掷入水中,掌心覆住她渗血的伤口,"你这般作践自己,只会是欲盖弥彰。"

“齐眐……我没有退路了”。李禾安淡淡的说,“宋彪很快就会查到永昌号,若是我的身份被发现,南萧将永无重现之日了”。

"怕什么,双星并耀的卦象,可不单指你一人。"齐眐故作轻松的笑笑。

“你这是……要替我挡下这一劫?”

齐眐只是看着她,替她上好了药,包扎好伤口。

……

朱雀大街忽起犬吠,三百金吾卫铁甲震地声如闷雷。宋彪手持南萧皇室谱牒,獒犬颈圈缀满森白指骨。

那赤瞳恶犬突然扑向永昌号门扉,利爪在"当"字招牌上刮出火星。

"查商籍。"宋彪的绣春刀挑开珠帘,獒犬涎水滴滴答答落在李禾安裙裾”。

“官爷,请您过目”。一旁的小二拿了一沓纸,地契户籍一应俱全。

“生意不错啊,短短几个月就在京都站稳了脚跟,你们是最近几个月才从荆州搬来的,为什么要来王都?”。

“如今四海归一,王都富庶无比,商人嘛,自然是重利的,我们不远万里来到王都也是为了多谋几分利”。李禾安不卑不亢的回答

“听闻贵店新进了批前朝古玩?,听说波斯毯,玛瑙屏风金贵无比,我今日可是有幸观赏一番啊?"

波斯毯下藏着弩箭,屏风后藏着毒箭,决不能让宋彪发现这些,李禾安正想着怎么应付时。

齐眐从二楼掷下刑部令牌:"宋统领好大威风,连本王寄售的物件也要查?"他缓步下楼,腰间玉佩正撞上獒犬鼻尖——那玉里嵌着的,是用来迷惑视线的婶蚕香。

宋彪见齐眐也在,气势顿时弱了半分,但还是有些趾高气昂的说“臣领陛下命前来捉拿余孽,还请六殿下行个方便”。

齐眐微微一笑,目光如炬地盯着宋彪:“宋统领,陛下命你捉拿余孽,可没让你在本王的铺子里放肆。你若是有证据,尽管拿出来;若是没有,就请回吧。”

宋彪脸色一沉,握紧了手中的绣春刀,獒犬似乎感受到了主人的情绪,低吼着向前逼近。齐眐却丝毫不惧,反而上前一步,与宋彪对视。

“六殿下,臣也是奉命行事,若有冒犯之处,还请见谅。”宋彪咬牙说道,显然不愿轻易退让。

李禾安站在一旁,手心已沁出冷汗。她知道,若是宋彪执意搜查,那些藏在波斯毯和屏风后的武器必将暴露,后果不堪设想。

就在气氛剑拔弩张之际,门外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马蹄声。一名金吾卫匆匆跑进来,附在宋彪耳边低语了几句。宋彪的脸色瞬间变得难看,他狠狠地瞪了齐眐一眼,挥手道:“撤!”

金吾卫们迅速退出了永昌号,獒犬也被牵走。李禾安松了一口气,但心中疑惑更甚。她看向齐眐,低声问道:“怎么回事?”

齐眐微微一笑,眼中闪过一丝狡黠:“我早料到宋彪会来,所以提前让人在城外放了些‘风声’。他以为南萧余孽在城外集结,自然顾不上这里了。”

李禾安心中一暖,满目感激地看着他:“多谢你,若不是你,今日恐怕难以善了。”

齐眐摇了摇头,神色却变得凝重:“禾安,宋彪不会轻易放弃。我们必须尽快行动,否则你的身份迟早会暴露。”

李禾安点头,眼中闪过一丝决然:“我明白。南萧的复兴,不能再等了。”

两人相视一眼,心中已有了共同的计划。夜色渐深,京都的喧嚣渐渐平息,但暗流涌动的阴谋才刚刚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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