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薇的化妆包在物证室的白光下摊开，镊子、棉签、唇釉管排列得整整齐齐，像极了直播间的道具。沈翊戴上手套，用放大镜观察唇釉刷头：“这里有细微的刮痕，像是被什么尖锐物体划过。”
“美甲锉刀。”李晗举着物证袋走来，“从张薇的美甲工具里找到的，上面检测出氰化物残留。”
蒋峰跟着走进来：“刚审了作坊老板，他说张薇定制的唇釉里加了‘特殊成分’，还特意要求刷头要‘毛糙些’。”
杜城皱眉：“毛糙的刷头会划伤黏膜，加速毒素吸收。”他转向沈翊，“但动机呢？就因为艺人想解约？”
沈翊没说话，摊开张薇的日记本——最新一页用红笔写着“你不是陈小雨，你是我的延续”，字迹力透纸背，划破了好几页纸。“她在打造第二个自己。”他轻声说，“前一个艺人猝死，是因为减肥药过量，而陈小雨想逃，所以她选择了更隐蔽的毒杀。”
这时，李晗的电脑突然弹出新窗口：“城队！张薇的云盘里有个‘淘汰甜心’文件夹，里面全是前艺人的黑料视频，包括陈小雨被威胁的录音！”
耳机里传来陈小雨的哭腔：“你说过会销毁那些照片…我不想当‘甜心’了，求你放过我！”
审讯室的灯光惨白，张薇的正红色口红已经斑驳，像干涸的血迹。她盯着单向玻璃，忽然笑出了声：“她们都想逃，可逃得掉吗？观众要看的是完美无缺的甜心，不是会变老、会发胖、会厌倦卖萌的真人！”
“所以你就把她们困在‘少女’的牢笼里？”沈翊看着她颤抖的指尖，“前一个艺人的减肥药是你给的，陈小雨的毒唇釉也是你换的，你甚至在美甲贴片里藏了监控芯片。”
张薇猛地抬头：“你怎么知道？”
“李晗在贴片里找到了微型摄像头。”杜城扔出物证袋，“直播时你实时监控她的状态，补妆时趁机下毒，53万观众成了你的不在场证明。”
沉默持续了很久。张薇忽然伸手擦掉口红，露出苍白的唇色：“五年前，我也是‘星耀甜心’，每天戴着假睫毛和笑容，连睡觉都要穿着束腰。后来我发现，观众喜欢的不是张薇，是他们想象中的‘小薇’…所以我成了经纪人，打造出一个又一个‘小薇’。”
“但陈小雨不想当提线木偶。”沈翊说。
“对，她想做自己。”张薇的眼里泛起泪光，“可‘自己’根本没人爱。她直播素颜试色那天，掉了10万粉，赞助商全跑了…我只是想让她明白，只有活在滤镜里，才是安全的。”
杜城猛地拍桌：“所以你就杀了她！用你当年没勇气吞的氰化物，杀了这个想挣脱枷锁的女孩！”
张薇瘫在椅子上，窗外的暴雨不知何时停了。沈翊看着她卸了妆的脸，忽然想起陈小雨尸检时没擦干净的唇釉——那抹正红色，和张薇办公室的唇釉管底刻着的“永恒少女”，同样刺眼。
分局天台，沈翊望着城市夜景，远处的LED屏还在循环播放陈小雨的死亡片段。杜城递来罐啤酒，泡沫在晚风里消散：“李晗说，张薇电脑里还有10个‘预备甜心’，最小的才15岁。”
“资本不会在乎少女的死活，只会在乎甜心能卖多少钱。”沈翊摸出速写本，这次画的是陈小雨的素颜——眼角的泪痣下，是她生前最后一条未发出的微博：“其实我讨厌猫耳发卡”。
手机震动，蒋峰发来消息：【城队，化妆品作坊牵出条大鱼，涉及多家MCN机构的‘艺人改造’产业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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