赔罪

池砚舟立于云端，衣袂翻飞如展翅白鹤。他修长的手指轻抚过腰间玉箫，指尖在音孔间流连，却终究没有吹响。墨云笙跟在他身后三步之距，看着师尊的背影在晨光中镀上一层金边，恍惚间竟觉得那素来挺拔的身形显出几分单薄。

"师尊，玄清师伯他..."墨云笙斟酌着开口，却被一阵突如其来的山风打断了话语。那风卷着几片竹叶掠过池砚舟的鬓角，将他束发的玉簪吹得微微歪斜。

池砚舟抬手正了正发簪，突然轻笑一声："云笙，你可知为何我今日特意换了这袭月白流云纹的衣裳？"

墨云笙一怔，仔细打量才发现师尊今日的装束确实比平日考究许多。不仅外罩的纱衣换成了鲛绡所制的流光纱，连腰间的玉佩都换成了罕见的羊脂白玉。

"三百年前，我与玄清同时看中了一株九叶灵芝。"池砚舟的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玉佩，"当时我们约定，谁先突破元婴后期，灵芝就归谁。"他的目光投向远处若隐若现的玄清峰，"结果我闭关时走火入魔，他连夜送来三颗九转还魂丹。"

墨云笙倒吸一口凉气。九转还魂丹乃修真界至宝，一颗就足以引起腥风血雨。

"所以这次..."

"所以这次我特意打扮得体面些。"池砚舟嘴角勾起一抹狡黠的笑，"免得那老家伙又拿当年的救命之恩说事。"

二人说话间已至玄清峰。峰顶的迎客松旁，一个身着靛青色道袍的小童正在煮茶。见他们到来，小童不慌不忙地行了一礼："池真人请稍候，我家师尊正在训诫大师兄。"

话音刚落，就听殿内传来"砰"的一声巨响，接着是玄清暴躁的吼声："逆徒！那可是给太上长老准备的寿礼！"

池砚舟与墨云笙对视一眼，都在对方眼中看到了然之色。看来今日玄清峰上闯祸的不止他们一家。

半盏茶后，一个灰头土脸的年轻修士垂头丧气地退出大殿。玄清负手而出，脸上怒容未消，却在看到池砚舟的瞬间僵住了表情。

"你..."玄清的目光在池砚舟周身上下扫视，突然冷笑，"穿这么讲究，是打算色诱？"

池砚舟不慌不忙地取出锦盒："师兄说笑了。这是那孽徒误食的灵果所长出的幼苗，特意带来赔罪。"

玄清接过锦盒，指尖在嫩芽上轻轻一点。那幼苗突然迸发出七彩霞光，叶片上浮现出玄奥的金色纹路。

"这是...道韵灵苗？"玄清终于变了脸色。传说中唯有沾染了大道气息的灵种才能孕育出这等奇物，其价值远超十颗千年灵果。

池砚舟趁机又取出玉瓶："再加上这瓶九转凝神丹，权当给师兄赔不是了。"

玄清盯着玉瓶看了半晌，突然伸手拽住池砚舟的衣袖："你跟我进来。"转头对墨云笙道，"你在外候着。"

内殿中，玄清设下隔音结界，神色凝重："你老实告诉我，那孩子到底是什么来历？普通修士吃了千年灵果必定爆体而亡，他不但无事，还能让果核孕育出道韵灵苗？"

池砚舟垂眸看着杯中沉浮的茶叶，轻声道："师兄可还记得...凌霜？"

玄清手中的茶盏"咔"地裂开一道细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