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上次遥遥相望后,两人再无机会见面。
百弦歌更是极少踏出府邸,终日困于这深宫之中,谨记嬷嬷与先生们的教诲,不敢有丝毫懈怠。
“砰——”
一声清脆的响动骤然划破宁静,茶盏从手中滑落,摔得粉碎。
“啊!公主殿下!”
这一声吓得陈嬷嬷差点蹦起来,她慌忙快步上前,颤着双手拉过百弦歌握茶盏的那只手,仔仔细细地左看右看,眼神中满是担忧与紧张。
再三确认公主并无大碍后,陈嬷嬷这才稍稍松了口气。
她挥手示意一旁的小婢女赶紧将地上的碎片清理干净,随后蹲在石桌旁,小心翼翼地擦拭沾了水渍的茶具。
“公主殿下……您可是云锦国唯一的公主呀,两国和平可全指望您了。”陈嬷嬷长叹。
自打公主出生起,她便一直陪伴左右,悉心教导其成长。
如今圣上为公主定下了一门婚事,这意味着公主必须学会将来成家立业时该做的一切事务,可这孩子最近心不在焉,心思全然没放在这件事上。
“殿下可是有何心事?”
陈嬷嬷忍不住侧目打量她的神情,却只见对方刻意回避,连目光都不愿与她相接。
无奈之下,陈嬷嬷只得轻叹一声,絮絮叨叨地开口,“再过两旬,便是公主您与阎国太子的大婚之期了。”
“还望从今往后,您能多加留意,莫要再像今日这般粗心大意才好。”
百弦歌终于有了动静,她慢慢抬起眼眸,只见嬷嬷从身旁婢女手中接过一张洁白无瑕的帕子,轻缓转身走到她面前,将那帕子递了过来。
“嬷嬷说的对,弦歌只是未歇息好并无大碍。”
她出手接过,指尖轻触那一抹温凉,脸上渐渐浮现出一抹惭愧,“还劳烦嬷嬷照顾,实在是让您操心了。”
“老奴能够侍奉公主,实是三生有幸。”
“这不仅是老奴的福分,更是应尽的职责。”陈嬷嬷嘴角微扬,“只愿公主日后平安喜乐,老奴这一生的心愿也就此圆满了。”
女子眉眼轻扬,唇角泛起一抹温婉的笑意,柔声说道,“嬷嬷,弦歌有些饿了。”
“诶!老奴这就去给公主拿点心来!”陈嬷嬷嘴上应着,脸上已藏不住笑意,她转身间裙摆轻晃,身影便迅速消失在廊道尽头。
廊道微暗,光线朦胧间,一道急促的身影陡然闯入视线,直奔而来。
婢女几乎是眨眼便移到身旁,迅速将一封书信递出,声音带着几分紧迫,“公主,这是洛校尉的人送来的,说是务必要交于公主您的手里。”
听罢此言,百弦歌神情如常,淡然接过信封。
一旁的婢女心领神会,轻声招呼着另一位候命的婢女,二人旋即脚步匆匆地离去。
指尖轻轻滑过略显粗糙的纸面,百弦歌急忙从中取出里面的信纸,纸张上的笔迹顿时映入眼帘,墨痕深浅不一。
「那日因有要事缠身,未能与殿下交谈半句,今夜不知殿下可否愿在书房等候?」
眉头渐渐蹙起,心里头没来由地泛起一阵不安。
她抬眼望向庭外,空中依旧飘荡着细碎的雪花,轻盈得仿佛不存在,却又真实地在视线里缭绕。
明明还没下雨,可空气里的压迫感却让人喘不过气。
突然,一阵急促的脚步声由远及近。
百弦歌甚至连喘息的机会都未给自己,便急忙将信纸小心翼翼地塞回原处,而后迅速藏于袖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