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祸

雨刮器发出令人心烦的摩擦声,温予舒第三次踮脚检查后视镜。商务车后座上层层叠叠堆着彩色纸箱,透过模糊的玻璃能看到"时代少年团三周年限定"的字样正往下淌水。

"最后三公里了啊,上高架就能到场馆。"她把湿漉漉的碎发别到耳后,指尖按在导航屏幕上泛起薄雾,"这暴雨天送应援物资真是要命......"

刹车片突然发出刺耳的啸叫,整辆车猛地往右侧倾斜。温予舒死死抓住方向盘,眼睁睁看着对面车道亮起雪白的远光灯。世界在视网膜上被拉成无数道银色丝线,安全气囊爆开的瞬间她突然想起出门前马嘉祺往她口袋里塞的草莓牛奶糖。

"温温!"

尖叫穿透耳膜的轰鸣。温予舒艰难转动脖颈,看到挡风玻璃蛛网状的裂痕外有黑色雨伞在急速逼近。丁程鑫的皮鞋碾过积水里的广告灯牌残片,溅起的水花混着他腕间佛珠碰撞的脆响。

剧痛从胸腔蔓延到指尖时,她恍惚听见有人在急促敲打车窗。严浩翔标志性的小虎牙磕在玻璃上渗出鲜血,而副驾驶座的金色礼炮筒正以诡异的角度抵住她的小腹。

"清醒点!手给我!"张真源染成雾蓝色的额发贴在急救人员头盔上,破窗器重重砸下时飞溅的玻璃渣烫过他的侧脸,"贺儿去找AED了,你别睡!"

后颈突然被温热的掌心托住。温予舒感觉有人小心地摘下她发间的亮片彩带,宋亚轩薄荷味的气息拂过耳垂:"导播车二十分钟后到,现在哭笑都要收着点。"

喉间腥甜翻涌的刹那,温予舒终于看清自己死死攥着的东西——装着七周年纪念舞台U盘的防水袋,边角处还有刘耀文昨天彩排时留下的唇膏印。

救护车顶灯穿透雨幕的瞬间,她听见此起彼伏的快门声。贺峻霖突然横跨一步用外套罩住担架。

"圆号组第二小节要提前半拍!"马嘉祺突然从导播台站起身,监听耳机缠着扶手上残留的草莓味棒棒糖包装纸,"停一下,4号机位推进的时候给阿程的眼神特写......"

玻璃门被撞开的巨响让整个控制室都颤了颤。刘耀文攥着湿透的应援毛巾直冲进来,发梢滴落的水在柚木地板上洇出深色印记:"温温的车在菱湖隧道口出事了。"

金属椅子在地面划出刺耳的刮擦声。宋亚轩的衣服挂在调音台旋钮上扯断三根数据线,"现在还在暴雨红色预警,救护车能......"

"星悦城临时医疗点。"严浩翔低头在手机地图上快速滑动,指甲缝里嵌着点闪光碎屑,"最近的是儿童医院急诊部,但那边今天在打疫苗。"

贺峻霖突然夺过外套往电梯方向跑,袖扣划过张真源锁骨留下一道红痕:"他们不敢走阳光高架,绕槐安立交要多八分钟,谁打通120了?"

丁程鑫的佛珠突然绷断,紫檀木珠噼里啪啦砸在地板上。马嘉祺一把扯住要往外冲的刘耀文后衣领:"下午三点家宴直播不能中断,你们四个留在演播厅继续录制。"

暴雨冲刷着救护车顶蓝白相间的警示灯。温予舒感觉左手指节被什么温暖的东西包裹着,垂眸看到被血浸透的绷带正搭在宋亚轩手腕的平安绳上。

"伤口要压迫止血。"张真源戴着医用手套的指尖在她眼前晃了晃,"记得前天教你的疼痛分几级吗?"他白大褂下露出的修身西装裤脚已经满是泥渍。温予舒模糊想起三小时前彩排时,他穿着这套衣服教自己认心电图机的样子。

剧痛突然如海啸般袭来,眼前最后的画面是急救箱翻倒时滚出的粉色创可贴——那是上次严浩翔拍MV擦伤时她偷偷塞进去的。

浓烈的消毒水味刺破意识混沌时,温予舒最先听见的是心电图仪急促的滴滴声。右手指尖碰到冰凉的不锈钢护栏,金属表面倒映出七道高低不同的影子正挤在观察窗后。

"二次脑CT结果十分钟后出。"贺峻霖压低的声音带着罕见的颤抖,"内出血点在左额叶......"他突然顿住,玻璃窗映出其他六人突然僵硬的表情。

刘耀文的拳头重重砸在消防栓外壳上,警报器应声响起。马嘉祺冷静的声音穿过红色闪光:"用演播室事故应付记者,翔哥去给后援会发公告说取消签名会。"

丁程鑫的腕表突然开始整点报时,古典乐铃声在空旷走廊显得格外突兀。严浩翔盯着屏幕上跳出的特别关注提醒——他和温予舒的CP站十分钟前发了张借位错位图。

"姑侄那个热搜已经到第七位了。"宋亚轩突然笑出声,握着手机的指节发白,"他们拍到阿程抱着人冲进急诊科的照片,说你在保护新签约的女演员。"

温予舒在镇痛泵的作用下发出含糊的呓语，七个男人的影子突然同时贴近观察窗，可床上的人却不再发出动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