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去哪儿溜达了?”“去了一趟先锋书店。”“五台山总店吗?”“对,很近啊,四号线就几站的事儿。”“你怎么不回我信息啊。”“啊,没看见。”“没看见?周羽,你摸摸你的鼻子,看看有没有变长。”莫名的有些心虚,抿了一口酒,小声嘟囔“我又不是匹诺曹。”
“嗯?”徐怀倾身过来,我自然是要往后躲的,忘记了没有椅背支撑这回事儿,往后仰了一下,险些摔倒,腰后一只大手托住我。待我坐正身体,才放开。“小心。”“还不是你?”我的脸颊大抵是有些发烫的,只好端起酒杯来抿着。“我的错,我的错。”徐怀也别过视线。半晌又解释着“我这不是没听清吗?”“不过你提醒的倒是很及时。”我调整好呼吸后又重新看向徐怀。
“怎么回事?”徐怀闻言停下了转动玻璃杯的小动作。“也不是什么大事,就是被一个男生搭讪了。”我说的云淡风轻,徐怀的眉宇间却多了些着急的神色。“他一定要加我微信,我拒绝了也没用。”“那你加了?”“加了。”“删掉吧,他算什么狗东西啊。”“删不了,不是我加的。”我抬手点了点徐怀的眉头“小小年纪,别总皱眉。”“好好好,你快讲到底是怎么回事。”“还记得在鸡鸣寺遇见的那个男生吗?”“记得。”徐怀的语气淡淡的,还有点...酸酸的。“就是他帮我解了围,他加了那个男的。”“那是该谢谢他哈。”“你...这是?吃醋啦?”“我吃什么醋...”“一如既往,我不喜欢吃醋。”
思绪倒回上学时候,记不太清是怎么一回事,只记得是午休的时候,我们围坐在一起闲聊,三扯两扯就讨论到吃饺子蘸不蘸醋的问题上。那个时候我应该是因为他总和同桌说说笑笑吧而生气不理他,我们没有坐在一起,而是相对而坐,我的同桌就问我“周姐,你呢?”我其实并没有认真听他们到底在说什么,而是神游。“啊?”“他问你喜不喜欢吃醋?”徐怀盯着我提醒道。“不喜欢。”我直直的对上徐怀的视线。
就像现在这样。
不知道他会不会想起这样陈麻子烂谷子的事儿,应该是不会,我这样想着,又垂下眼皮,不着痕迹的叹了一口气。
“那个时候,很害怕啊。”“怕?”徐怀突如其来的这么一句弄得我一头雾水。“对啊,怕你不喜欢的是我。”原来,他也记得。
徐怀摘下眼镜,随手放在吧台上。“怎么还带这种黑框的。”“那不然呢?”徐怀捏着鼻梁反问我。“你不是挺喜欢带你同桌那个银框吗?”“哪有,就带过一次好吧。你还夸好看来着。”我慢慢的点着头,目不斜视的看着徐怀的脸,好像怎么也没办法与记忆中的他重合。“你这是干啥呢?”我的手指在酒水单上胡乱地划着。“随缘。”“停!”我低头看去,是“我们?”
“老板,什么时候换的新品啊。”“诶,与时俱进嘛。”“就要这个吧。我有点好奇,这个的...灵感是?”“这个是我老婆前两天重刷那个叫什么来着...哦《最好的我们》,然后她给的灵感。”“那应该叫耿耿于怀啊。”我笑开来。
青春期的时候,关于爱恋的种子不可控制的破土而出,在我心头缠绕着一圈又一圈。少年时期浅尝辄止的心动,青涩得仿佛未成熟的果实。
橙绿渐变的酒液在透明的杯子里盛着,有细微的气泡在涌起,破裂,崩出些许的汁液,杯口是一些白色的颗粒。我举杯喝了一口,酸酸的橘汁味道在口腔里蔓延开,很酸,却有回甘,盐粒与橘皮屑的混合提升了酒的香气。
“不错,是小心翼翼的感觉。”我连连点头。
心中反反复复念着“最好的我们”这几个字,不自觉的侧身去看徐怀,他的眼睛亮晶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