湘夫人没有答话,慢条斯理的消失在了驿馆的回廊中。
自此以后,无忧无虑的日子就再也没有了,列清悦每天在雪衣堡盘算着白亦非回来的日期,喜忧参半。就这么过了半个月,终于接到传书,明天白亦非就会回到雪衣堡了。
整整三个月不见,小夫妻自然是想念的,可是更让列清悦担心的是她还没想好怎么和白亦非交待这件事。
“夫君……”听见门口的脚步声,列清悦收敛了心思,强撑着一个笑容走过去,帮他卸下银色的软甲。
“这次的巡防可还顺利?”
白亦非并没有回答,只是趁着列清悦靠近的时候,双手一伸,将对面的人捞在了怀里。
“之扬,怎么就不先关心我一下呢?”
白亦非没给对方辩解的机会就狠狠的吻住了列清悦的嘴唇,含含糊糊的说道:“一切都好,只是我想你,想得厉害。”
夜半,列清悦靠在白亦非的怀里,却怎么也睡不着,平时数着他的心跳,不出二十个数,她就可以的睡着,可是今天她自己都不知道数到了多少,却还是没有睡意。
扬着头,看着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容颜,列清悦只觉得心口一痛,差点流出泪来,剩下的这一点点时间对她来说太过重要。
相比于彻夜未眠的列清悦来说,白亦非倒是难得的睡了个好觉。待他伸出手想去搂住枕边人的时候,却发现,身侧床榻上早就没有丝毫的温度。没理由的心慌,整个寝殿都静悄悄的,安静的骇人。
白亦非起身走向寝殿另一侧的妆台,妆台上有一封信,读着一行行娟秀的字迹。白亦非的脸色越来越糟,连手也颤抖起来,无力的用手撑住妆台,又发现被信笺盖住的发饰,一枚发簪。
白亦非是认得的,多年前,他们第一次相见时,她挽着长发的白玉簪。
“夫君,见字如面……”
读完整封信,白亦非像是用尽了所有的力气,低着头在冰冷的地上坐了很久。
几日后,整个韩国都在谈论着一个消息:“雪衣堡的白夫人,在救治患恶疾的平民时身染恶疾,不幸身故。”
列清悦醒了过来,只记得从雪衣堡离开后,如约见到了在山脚下等候的湘夫人。然后,列清悦便失去了意识。
列清悦清醒后,打量了一下四周。
【应该是普通的客栈,只是阴阳家的怎么会浪费时间停留在这小小的客栈之中?这客栈又为何如此寂静?】
“你醒了……”没等她思考出答案,湘夫人的声音就从不远处响起,“快来看看,今天可是有大事情呢。”
列清悦吃不准这句话的含义是什么,她似乎从湘夫人的语气中听出了得意,却又不知道这得意从何而来。站起身,撑着还没完全恢复过来的身体走到半掩的窗前。
须臾间,列清悦就明白了湘夫人刚才话的含义。
这条平日里最热闹的大街上,今天一个商贩也没有,只有远远走来浩浩荡荡的一行人马。两列戒严的卫士她都认得,是雪衣堡的白甲军。八个白衣的劳力扛着黑色的棺椁一步步前行着。
一匹白马,白衣白发,列清悦看得出那是她的丈夫——白亦非。今日是“自己”出殡的日子,一直以为一夜白头是传说中才有的故事,她倾心爱了那么多年的男人,头发全都白了。
列清悦咬着手,泪流满面,她最后还是伤了他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