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日日梦魇、失去挚友的余痛仍在阚蕊心头盘旋不散——
【如若真是个圈套，我恐怕也只有放手一搏，壮士扼腕！】
线索毫无进展。直到远远听见，点香阁内细微的靡靡之音——
“如何？”阚蕊浅浅伏在门前，颦蹙，朝金凌做了个“冲”的手势。
这是在点香阁外。探听片刻，已经确定了里面有个风月胭脂堆。金凌狠狠攥了攥拳，朗声骂道：“好啊。我倒要看看，到底是谁心思野到在此节骨眼上寻欢作乐！”
他的话才说了一半时，估计里面的人也还没反应过来，金凌大抵是铆了十足十的劲儿，突如其来的一脚，竟把正中间的一对木门“哐当”一声从外面踹开了。
门的咆哮声可不小，猝不及防，紧接着里面就回出来一阵少女们的尖叫。一眼扫去，净是些芳华正好，如花似玉的娇嫩容颜。
金凌眉心几不可见地跳了一下。
阚蕊一时惊讶得发怔，待看到坐在“花丛”中央的那酒囊饭袋回过头来，终究是刹那间便燃起了满腔怒火，“……大长老。”
一字一顿：“是可忍，孰不可忍。”
多日不见，那长老居然已消瘦得如同枯枝败叶，只剩下几丝几毫油尽灯昏前的回光返照。但他全然不以为意，顺手掠来身旁那个二九年华模样姑娘的柔荑，蜻蜓点水般啄下一口，神色慵懒：“来了？”
“来了，”金凌咬牙，“取你狗命！”
闻言，大长老顿时迸出来一连串的抃笑。半晌，待他拍够笑够了，额头一歪，游来一眼，哼哼着长腔短调道：“小金宗主——稍安勿躁。”
经过了多次历练，金凌也不是那个动不动就贸然拔剑的浮躁性子了。他向阚蕊递了个眼神，她当即会意，默不作声地悄然离场。
也不知道大长老有没有注意到——他只是轻笑出声，继而接着摆弄起手中步摇的盈盈流苏，还要给个姑娘去戴上。那些女子哪敢喘什么大气，皆是畏首畏尾地缩了一室。
金凌的指甲几乎要嵌进掌心。他又闭了闭眼，终于成功地镇定了下来。
“怙恶不悛，究竟是要图什么？”金凌冷冷道。
“……图什么？”良久，那长老才幽幽回过神来，“如金小宗主所说，老朽区区一行将就木之恶人，图得了什么呢？”
“少废话！”金凌手握剑柄，不耐烦的语气中隐约带了些杀伐森严的金石之声。
“如你所见，”大长老却手一摊，“老朽凡夫俗子，恕金小宗主莫怪罪。”
“什么？”金凌啐了口，“阚蕊金氏堂堂钟鸣鼎食之家，就算你谋权篡位，也容不得你做出此等滑天下之大稽的奇闻异事！”
“哈哈哈哈哈哈，此言差矣，金小宗主真是天真烂漫，不惹尘埃。
“老朽在尊祖父面前，可是连十分之一都不及。”
“你……”金凌霎时红了脸，岁华已然出鞘三分。
“我？”大长老扶着桌案起身，待整个人面向金凌，可以居高临下地睥睨他后，仰天笑道，“金小宗主好一副正义的气势，不愧是他金光善的孙子！不愧是他金光瑶的侄子！虚伪！……老朽能有今日，全然拜你金家所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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