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远处的小村子隐隐冒出滚滚浓烟,夜空被火光映红,绝望的呼喊声忽远忽近。
【跑啊……去树林里!】
身体驱动意念,月影惠踉跄着转身奔向林子深处,漠然地看着梦中的自己被暗黑的林爪吞没。
【恶魔啊,请出现回应你的名,满足我的愿望……】
因剧烈的奔跑而喉咙发痛,即使如此,也心甘情愿为那个即将到来的幸福而伸展双臂啊。
颤抖着念咒文的声音回荡在空旷的树林中,象征死亡的黑鸦拍打双翅在低空盘旋,预示着新的命运。
【塞巴斯蒂安·米卡利斯……】
【现身索取灵魂吧。】
心脏倏然揪痛起来,似被荆棘缠绕般,汲取枯竭的生命。手心的血汩汩地流出,滴落地面形成鲜艳的阵。
“将灵魂作为代价,为我铺就无上荣华之路吧,恶魔。”
“啊……”
“您做梦了吗?小姐。”
彬彬有礼的执事站在床边,递上手中的手帕。
月影惠仍喘息着尚未自过往之梦中走出,抬眸看向那幅浅笑的面孔,对他,是恋慕是厌烦。
“汇报今天的日程,塞巴斯。”在他为月影惠梳理打扮时,她同往常一般问他。
“接下来的一个月我们将去乡下视察,所以诸多公务与课程可以先放一放了。”
【乡下……】
月影惠怔了怔。
【真是讽刺,让我认清自己的真实身份吗?】
“哼,说得倒是好听,那一国之主,便是拿我们当狗使。”月影惠不禁发出一声轻蔑的嗤笑。
“说得再准确点,不就是去贫民窟救济吗?辛苦赚来的钱又要用来给名声做宣传。”月影惠看着镜中自己丑恶的面庞,如小丑一般。
“哼。吩咐下去准备行李吧,记得多带些衣服。”月影惠挥挥手示意他退下,塞巴斯蒂安便恭敬地弯身离去。
赶了一日的车程,已是十分疲乏了,可这穷酸的之地能有什么高级的住处。
月影惠扫视着这暂时的房间。
【比起我那府邸来说真是差的远,但同我那幼时的“庇护所”,也是强上个几百倍了。】
愈想愈气,月影惠恼怒地大吼一声:“凭什么!这什么破任务,成心的吧!我要回去,回我的府邸,现在就要!塞巴斯——”
“小姐。您现在不能……”
“又是这样,说什么‘您忘了那些知道您身份的人已经都死了吗’?!塞巴斯?你什么时候可以不把我当小孩子!”月影惠毫不顾形象地对着他大喊大叫,即使外面的人听到了又怎样。
“您的命令我将永远遵从,只是现在不是任性的时候,您难道不想实现愿望吗?”他一向处事不惊,塞巴斯走上前垂首笑看,那双狭长猩红的眸子也能自如掩饰为满含深情,如醇香的红酒般浇灌人心。
塞巴斯蒂安是不可能看不出月影惠对他的感情的,少女心思真是拙劣。
他的手越矩地放在月影惠的腰间,他似乎特别喜欢摸索她腰处的契约印记,即使隔着几层布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