Gin的大手包住梅欣妍不停颤抖的手,食指按在她几乎冻僵的食指上。
然后梅欣妍感觉到手中那把枪剧烈的震动了一下,接着有温热的血溅在她露在外面的那节小腿上。她像是被火花烫到一般缩了缩腿,却撞在身后Gin宽阔的胸膛里。
Gin没有看梅欣妍,只是眯着眼睛带着梅欣妍的手转向另一个男人,又是一下熟悉的震动,枪声震耳欲聋,在寂静的夜里显得突兀却异常悠长。
梅欣妍盯着顷刻间变为尸体的两个人,大口大口的呼吸着空气,有细小的雪花随着她的动作被吸进喉管里,她被呛得咳嗽了几声,痛苦的捂着肺部蹲在地上。
Gin默默的收回手,回到车里坐下,把梅欣妍一个人留在冰天雪地里,任由她发泄自己的情绪。
梅欣妍跪坐在地上,身边两具尸体脑门正中央还在汩汩流血的窟窿似乎在无声的控诉刚刚梅欣妍的所作所为。
梅欣妍不得不承认,她刚刚在看到男人死去的那一瞬间,心中闪过的,是快感,是那种亲手看到仇人死在面前,报仇雪恨的快感。
那一瞬间她似乎要笑出声来,可是那不是她,梅欣妍根本不愿承认一个这样的自己。
那天晚上梅欣妍独自跪坐在冰天雪地中,她痛苦的抱着头,身子蜷缩在一起,漫天大雪落在她的发上肩上和痛哭的脸上。
她无法忘却,她身为一个律师,一直对法律的效力深信不疑,可是那一刻她才知道,原来游离于法律之外的力量是这么好用。
她多年来的信仰,追求,对公平的渴望,在那个雪夜,被冷风消磨的一点不剩。
*
梅欣妍回到车里的时候已经面色平静,Gin已经抽了好几根烟,看到梅欣妍进来,他似乎扯开嘴角笑了一声,对于自己亲手摧毁的这个所谓天使,Gin感到很满意。
他不喜欢看到梅欣妍这样的人。 他陷身黑暗多年,连见到一丝阳光都是渴求。但是梅欣妍就那么突兀的出现在组织中,带着不可一世的嚣张跋扈和不谙世事的纯真圣洁。
他从来不相信嚣张和纯真这两个形容词能够同时出现在一个人身上。可是梅欣妍却偏偏该死的就是那种人。
梅欣妍的自我保护欲很强,总是装出一副自己什么都不怕的样子,可是每当Gin直视她那双眼睛,他就想要逃离—— 那双眼睛带着窥探人心的蛊惑力,只是被盯着就有一种负罪感。
Gin可不想要这种负罪感,他为组织效力这么多年,从来没想过忏悔自己的罪行。可是在梅欣妍面前,他却该死的沉沦在那双眸子里不可自拔。
就像沙漠中几天未进米水的行者看到绿洲,就像草原上饥肠辘辘的斑马看到丰沃的草地,就像南极蹒跚独行的旅人看到跳动的火苗,就像赤道上被骄阳炙烤的蝼蚁看到一处细小的荫蔽—— 她让人无法抗拒的,让人趋之若鹜的,让人不由自主的……
想要盯着她的眼睛诉说自己所有的罪孽,Gin不喜欢这种感觉,甚至是厌恶这种感觉。
所以他干脆亲手毁了梅欣妍,亲手毁了她唯一的纯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