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桂香混着塑胶跑道的气息飘散着，周濑歌踩着梧桐落叶走进方阵时，看台骤然腾起细碎的骚动。少女垂落的发尾还残留着卷发棒的余温，白色羽毛头饰随步伐轻颤，晨光穿透蕾丝裙摆在地面织出镂空花影，像只误入人群的矜贵天鹅。
"那是转学生吗？好像没见过"
“简直是校花呀！”
“别瞎说了，陆淼才是校花呢！”
女生们的耳语被骤然炸响的礼炮截断，彩色纸花纷纷扬扬落满跑道。主席台广播声中，白星媛正掂量着铅球走向投掷区，令人意想不到的是军训时那个低血糖晕倒的女孩竟然有这么大力气。
白星媛“我也太厉害了吧！"
金属球体划出银色抛物线那刻，仿佛蝴蝶振翅。记录板数字刷新时爆出的惊叹声里，白星媛转身撞进少年举着矿泉水的臂弯，柠檬香随着晃荡的水纹沁入鼻尖。
汗湿的额发黏在她泛红的脸颊，张奕然指尖无意识摩挲着瓶身冷凝的水珠。三天前邻居阿姨拽着穿校服过来的男孩说"这是奕然哥哥"时，她绝不会想到童年那个哭包会蜕变成眼前清隽的少年。
张奕然"嗯，金刚芭比。"
他垂下眼睑轻笑，指腹残留着递水时触碰的温热。白星媛忽然记起十二岁暑假，胖乎乎的小男孩也是这样举着融化的冰淇淋，眼泪吧嗒吧嗒砸在弄脏的公主裙上。
她仓促拧开瓶盖，气泡在阳光下炸裂成细小的彩虹。
张奕然“下午记得来看我比赛。”
白星媛“知道了，会去的。”
——
蝉鸣刺破正午骄阳的刹那，报名表边缘的墨迹正在周濑歌指尖发颤。塑胶跑道蒸腾的灼热里，她雪纺裙摆的珍珠链条叮当作响，像串被击碎的月光。
"组委会系统记录着呢。"体育委员将平板怼到她面前。
周濑歌忽然想起三天前空荡荡的教室。暮色中许楹欣俯身在她课桌前的剪影，马尾辫扫过报名表时带起的风——此刻都化作名单上那行突兀的宋体字，在九月炽烈的阳光下渗出森森寒意。
许楹欣"为班级争光多好啊。"
许楹欣“周同学不会想赖账不认吧？”
许楹欣的瞳孔映出少女陡然苍白的脸。七厘米细跟陷进排水沟缝隙的瞬间，周濑歌听见踝关节发出贝壳碎裂般的轻响。
许楹欣"哎呀呀，需要担架来抬一下你吗？周濑歌"
场边传来克制的嗤笑。周濑歌攥住脱落的羽毛头饰，金属划痕在掌心烙下新月状血痕。她看见许楹欣得意的表情心中的委屈像潮水一般袭来。
林鲸落攥着毛巾带的手指微微收紧，阳光打在许楹欣张扬的笑脸上，却让那抹笑容显出几分狰狞。
林鲸落"许楹欣。"
少女清冽的声线像刀刃破开凝固的奶冻。
嬉闹声戛然而止。几双双眼睛纷纷看向林鲸落，许楹欣涂着晶冻唇蜜的嘴角还保持着上扬的弧度，根本没把林鲸落放在眼里。
林鲸落"年级大会上刚领完文明班级锦旗，转头就组团当动物园泼猴？"
林鲸落向前半步，阳光突然从云层裂隙漏下，为她纤长的睫毛镀上金边，
林鲸落"周同学今天替班争光的时候，你们在观众席嗑瓜子；现在倒组团来抢戏了？"
许楹欣“要你多管闲事……”
林鲸落"要我说，"
林鲸落“与其担心扣不扣班级分，还不如担心天上飞的麻雀—”
林鲸落"毕竟鸟屎专挑晦气地方落呢。"
人群中突然爆出压抑的窃笑，许楹欣的脸被气得通红。
白星媛急忙扶着周濑歌去了医务室。林鲸落也懒得理她了，弯腰捡起掉在地上的号码牌，上了跑道。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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