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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砰——!” 房门终于被粗暴地撞开。
两个凶神恶煞的龟公和一个杂役冲了进来,手里还提着棍棒。
他们气势汹汹的目光在房间里扫视,寻找着那只火红的狐狸。
然而,房间里只有一位刚换好衣服,从屏风后走出来的蓝衣女子。
似乎被巨大的破门声吓得魂飞魄散,纤细的身体微微颤抖着,一只手紧紧揪着胸口的衣襟,指节因用力而泛白。
那双含着水光的琥珀色眼眸惊恐地看向闯入者。
月光透过窗棂洒在她身上,为她苍白的脸颊镀上一层柔光,更添几分惊心动魄的脆弱与美丽。
冲在最前面的伙计,原本凶神恶煞的表情瞬间凝固在了脸上。
他高举的棍棒僵在半空,眼睛死死钉在你脸上,喉咙里发出一声短促的,意义不明的咕噜声。
身后的伙计和杂役更是直接倒抽一口冷气,眼睛瞪得溜圆,嘴巴微张。
领头的伙计眼神直勾勾地盯着你,凶狠的气势荡然无存。
连声音不自觉地放低了八度,带着一丝他自己都没察觉的结巴,
“你…你是…?”
他脑子里一片空白。
那只该死的狐狸去哪儿了?
眼前这个天仙似的美人又是谁?
新来的乐伎?
他妈的怎么没人告诉他楼里来了这么个角色?
你强压下翻腾的气血和法力消耗带来的眩晕感,集中最后的力量,将法力无声无息地弥散开来。
眼中一丝极其微弱的金光一闪而逝。
[狐妖天赋·认知混淆。]
这股力量并非强硬的洗脑,而是如同最轻柔的蛛网,悄然拂过他们的意识。
刹那间,他们眼神更加迷茫,凶狠彻底被其他情绪取代,语气变得异常客气,甚至带着点讨好。
“蓝…蓝姑娘?刚才是不是有什么东西跑进来惊着你了?”
他完全忘记了追捕狐狸的命令。
杂役也晃了晃脑袋,努力想聚焦,但目光一触到你的脸又不由自主地飘忽,瓮声瓮气地,声音也软了几分。
“对…对啊,蓝姑娘,你没事吧?我们好像听到有动静…是不是野猫?”
他手里的棍子不知不觉垂了下来。
“蓝姑娘,您…您受惊了?没…没伤着吧?”
手足无措,仿佛惊扰了你是天大的罪过。
你捂着心口,适时地发出一声带着惊吓余韵的抽泣。
身体微微发抖,抬起水光盈盈的眼眸,怯生生地看着他们,声音细弱又带着点委屈的颤音。
春生“吓死我了…刚才不知什么东西撞门进来,”
春生“又窜出去了…黑乎乎的,好可怕…”
你瑟缩了一下,仿佛心有余悸,
春生“几位大哥…外面怎么了?这么吵?是…是在抓那东西吗?”
你的容貌,此刻楚楚可怜的神态,加上认知混淆的悄然引导,彻底瓦解了他们的警惕和记忆。
伙计赶紧把棍子藏到身后,脸上堆起自认为最和善的笑容,搓着手,
“没事没事!蓝姑娘别怕!就是抓个不长眼乱窜的畜生,已经赶跑了!惊扰到姑娘了,实在对不住!对不住!”
他一边说,一边狠狠瞪了还傻站着的其他人一眼,
“还愣着干什么!吓着蓝姑娘了!快,快把门…呃…”
他看着被撞坏的门栓,一脸尴尬。
旁边的伙计也如梦初醒,赶紧也把棍子藏好,笨拙地点头哈腰。
“对对,姑娘受惊了,快歇着吧!我们这就走,这就走!门…门回头来修!”
后面的人连连点头,眼睛都不敢直视你,只是纷纷附和,
“是是是,蓝姑娘您好好休息!”
带着尴尬和局促,几乎是同手同脚地,小心翼翼退出了房间。
甚至还试图把那扇坏掉的门板虚虚掩上,却怎么也合不拢,最后只能讪讪地放弃。
听着他们脚步声远去,你紧绷的神经骤然松弛,整个人几乎虚脱地顺着墙壁滑坐在地上,后背的衣衫已被冷汗浸透。
天赋法术的运用虽不耗积分,但对心神的消耗不小,让你感到一阵强烈的疲惫和眩晕。
听着外面守卫们依旧在附近巡逻,但话题已经变成了“新来的蓝姑娘真他娘的美得不像话”的窃窃私语。
你知道,这危险的伪装,暂时成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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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让你措手不及的是,第二天竟是抱月楼姑娘们集体外出采买新季首饰服饰的日子。
你心中盘算着,决定先跟着桑文。
如何在人多眼杂的铺子里寻找机会,要从桑文这里套取哪怕一丝关于抱月楼内幕的线索。
“云裳阁”内绫罗满目,珠光宝气。
姑娘们莺声燕语,各自挑选着心仪的物件。
你状似专注地陪桑文挑选布料和首饰花样,心思却不在这些华美之物上。
拿起一匹水蓝色软烟罗,借着比对颜色的机会,你压低声音,语气带着恰到好处的忧虑和好奇,
春生“桑文姐姐,我在楼里总觉得…有些地方守卫格外森严,气氛也怪紧张的,”
春生“像三楼最里面…你知道是为什么吗?是新来了什么大人物?”
桑文正仔细看着一支珠钗,闻言抬起头,眼神里只有纯粹的茫然。
她困惑地眨眨眼,对你的靠近并不反感。
桑文“三楼最里面?守卫森严?”
她摇摇头,小声道,
桑文“我平时就在自己房里练曲儿,或者去前厅…很少去别的地方走动。”
桑文“袁管事说姑娘们要守规矩,不该去的地方不能去。”
她脸上只有对新来姐姐疑问的不解,全无半分知情的心虚或恐惧。
心下微沉,但你的面上维持着温和的笑意。
春生“哦,没什么,我就是刚来,看哪里都觉得新鲜又有点怕。”
春生“姐姐不知道就算了,当我没问。”
看来背后的东家的确把事情隐瞒得很好,所以桑文才对楼里的秘密一无所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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桑文挑中了几匹料子和几样首饰,需要去后面的试衣间量体裁衣并试戴。
老板娘引着你们穿过热闹的前厅,来到相对安静的后院,说是上次桑文要的东西也放在房间里面。
走到房门前,旁边监视的胖伙计先你们一步将虚掩的房门推开一条缝。
目光快速扫视房内确认没有任何异常。
片刻后,他才退后一步,脸上堆起笑容,微微躬身示意,
“桑文姑娘,蓝姑娘,房里一切安好,请。”
桑文似乎习以为常,对你露出一个浅笑,推开门让你先进。
桑文“蓝儿妹妹,你先帮我看看这料子上身的效果…”
就在你踏入房间,桑文也跟进来反手关上房门的刹那,
异变陡生!
一只粗糙有力的大手快如闪电地捂向桑文的口鼻,另一只手则抓向你的肩膀,意图将你制服。
危险之下,狐妖的敏捷本能被激发。
你身体向后急仰,迅速避开他的手,未被抓的肩膀猛地一沉一旋,手肘更是本能地带着一股寸劲向后上方顶去。
是王启年!
敏锐的嗅觉让你瞬间认出了他。
王启年“咦?”
王启年显然没料到这“乐伎”反应如此迅捷,目标落空。
反而被你刁钻的手肘逼得侧身闪避,发出一声惊讶的低呼。
等你再回过身,就看见了旁边完全吓呆,连惊呼都来不及发出的桑文。
春生“王启年…?”
如果王启年来了,那么他…
你的目光下意识在了房内的布帘之后。
那里,一道靛蓝色的身影,缓缓掀开了隔断的布帘,走了出来。
是范闲。
他脸上没有半分慵懒戏谑,只有一片沉寂。
目光直直地钉在你身上,带着审视,带着怒火,更带着一种…令人发颤的压迫。
你低下头,听见他踩在木地板上,发出的沉闷轻响。
他的目光扫过你身上那套水蓝色的衣裙,扫过你因挣扎而略显凌乱的发髻,最后,牢牢锁定了你那张微微发白的脸。
范闲在距离你三步之遥的地方停下。
微微歪了歪头,一字一句,清晰地砸在死寂的房间里,
范闲“蓝儿姑娘?”
停顿,加重语气,带着浓烈的嘲讽和质问。
范闲“好.身.手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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