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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这不是镇上有名的扒手兄弟吗?!”
掌柜脸色煞白如纸,瞬间明白了一切,额上冷汗涔涔而下,声音都在发颤,
“公子恕罪!公子恕罪!是小店瞎了眼,疏于防范,竟让这等宵小钻了空子!惊扰了公子,罪该万死!”
徐凤年背靠着冰冷的墙壁,胸膛仍在剧烈起伏,额发被冷汗濡湿贴在皮肤上。
他深吸一口气,勉强站直身体,掸了掸凌乱的衣襟,斜睨着掌柜,从鼻子里发出一声冷哼,
徐凤年“掌柜的,你这店里的安稳,可真是让本公子大开眼界啊!”
尾音拖得长长的,满是刻薄。
“是是是!公子教训的是!千错万错都是小店的错!”
掌柜点头哈腰,腰几乎弯成了九十度,
“要不…小的这就给您换个清净上房?”
徐凤年“换?”
徐凤年眉毛一挑,嘴角勾起讥诮的弧度,目光扫过这简陋屋子,
徐凤年“你这地方,还有别的上房能挪腾?”
他刻意咬重了“上房”二字。
掌柜被噎得一窒,脸涨成了猪肝色,讪讪道,
“这,这确实只有这一间了。”
徐凤年极其不耐烦地挥了挥手,像驱赶苍蝇,
徐凤年“得了得了!废话少说!”
徐凤年“赶紧把这两个腌臜东西拖出去,看着就晦气!还有那破窗户,”
他厌恶地瞥了一眼洞开的窗口和夜风,
徐凤年“给我钉死!钉结实点!再放进来一只苍蝇,本公子拆了你这破店!”
掌柜如蒙大赦,连滚爬爬地退出去,扯着嗓子招呼伙计。
很快,两个伙计慌慌张张跑进来,七手八脚地拖起地上昏迷的贼人,像拖两条死狗般弄了出去。
紧接着是叮叮当当的敲打声,木板被粗暴地钉在窗框上,彻底封死了那方透入月光的缺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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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一切喧嚣尘埃落定,屋内只剩下浓重的木头碎屑味和尚未散尽的紧张气息。
掌柜再次哈着腰进来,脸上堆满谄笑,
“公子,都,都弄好了!您安心歇着,小的用脑袋担保,绝不会有半点声响再扰您清梦!”
房门终于沉重地合拢,隔绝了外界。
逼仄的空间里,只剩下粗重不一的呼吸声。
徐凤年像是被抽干了所有力气,带着劫后余生的颤抖吐出一口气,重重跌坐在床沿。
木床发出不堪重负的动静。
徐凤年“老黄!”
徐凤年猛地从床上跳下来,指着角落里一副惊魂未定模样的老仆,气得声音都在抖,
徐凤年“你…你!你不是徐骁派来保护我的吗?!”
徐凤年“刚才那刀都快砍到我脖子上了!”
徐凤年“你在干嘛?上蹿下跳跟个猴儿似的!你倒是出手啊!”
老黄立刻换上一副谄媚又无辜的笑脸,搓着手,
老黄“哎哟,我的世子!”
老黄“老奴…老奴就是个伺候人的老骨头,哪会那些打打杀杀的本事啊!”
他缩了缩脖子,一脸“后怕”,
老黄“您看您这不是吉人自有天相嘛!老天爷保佑,还有春姑娘…”
老黄“哦不,春生仙女及时显灵!老奴刚才腿都吓软了,就是想帮忙也…也有心无力啊!”
他一边说,一边偷偷瞄了一眼安静站在窗边的你。
徐凤年被他这番油滑的奉承噎得够呛。
狠狠瞪了他一眼,知道再问也问不出什么,他烦躁地挥挥手,
徐凤年“滚滚滚!看着你就来气!抱着你的宝贝匣子睡觉去!”
语气满是嫌弃。
老黄如蒙大赦,嘿嘿笑着,抱着木匣麻溜地缩回他的角落草席上,像是刚才的凶险从未发生。
徐凤年这才把目光转向你,刚才对着老黄的怒气瞬间化作了满腔的委屈和后怕。
他几步走到你面前,也不管你身上还沾着点灰尘,一把抓住你的手臂。
那张俊脸皱成一团,声音带着劫后余生的颤抖和浓浓的依赖,
徐凤年“春生…呜呜…吓死我了!真的吓死我了!”
他恨不得把脑袋埋在你肩上,
徐凤年“你看到没?那刀!就那么劈下来!”
徐凤年“要不是你变成狐狸叫醒我,又变成人把那两个混蛋打趴下…”
徐凤年“我…我今天晚上就得交代在这儿了!骨头都得被野狗啃了!”
他越说越委屈,眼圈都有些泛红,抓着你的手也越发用力。
你看着他这副模样,无奈地叹了口气,抽出手臂,
春生“世子,”
你看着他,语气带着不容置疑的认真,
春生“还是财不外露。”
你指了指地上散落的锦缎包袱,以及还没来得及收起的钱袋玉佩,
徐凤年被你噎得一时语塞,脸上闪过一丝不自在,但随即那点少爷的骄纵和好奇心又占了上风。
他眼睛一亮,立刻转移了话题,凑近你,脸上带着一种发现新大陆的兴奋和惊叹,
徐凤年“哎!先不说那个,”
徐凤年“春生,你刚才那招,太厉害了!”
他比划着,
徐凤年“刚才那两道红光!是什么?暗器?法术?我以前怎么没见过?”
徐凤年“你以前不都是隔空挪挪果子,弄掉我发冠什么的吗?居然还有这么厉害能伤人的招数?”
他像个好奇宝宝,围着你打转,眼神亮得惊人,完全忘了刚才的惊吓,只剩下对你那神秘手段的强烈兴趣。
你被他缠得没办法,知道不满足他的好奇心,今晚是别想消停了。
无奈地伸出手,掌心向上,意念微动。
一点赤红色的微光在你掌心凝聚,延伸,瞬间化作一枚精致小巧的飞花镖。
它静静地悬浮在你掌心之上,在昏暗的油灯光线下流转着温润而内敛的赤色光华。
尾部是锋锐的菱形刀镖,上方则是一朵栩栩如生由能量构成的火焰般绽放的赤红色花朵,花瓣边缘锐利如刃,整体造型既美丽又致命。
徐凤年倒吸一口凉气,眼睛瞪得溜圆
徐凤年“哇…!”
他凑得更近,几乎要贴上来,想伸手去摸,又有些敬畏地缩了回来,
徐凤年“这…这就是你刚才用的?”
徐凤年“跟小狐狸尾巴开出的花似的,跟你真配!”
他由衷地赞叹道,眼神里充满了惊艳和喜爱。
欣赏了几秒,他眼珠一转,脸上立刻堆起讨好的笑容,伸手就想从你掌心把那枚悬浮的飞花镖拿过去,
徐凤年“春生~好春生~这个…这个借我看看呗?”
徐凤年“不,要不…要不就给我吧!”
他理直气壮地说,
徐凤年“你看,这外面多危险啊!什么泼皮无赖都有!”
徐凤年“下次要是再遇到这种事,你不在我身边怎么办?我拿着这个防身,心里也踏实点不是?”
你看着他这副无赖撒娇的样子,简直哭笑不得。
这飞花镖是系统绑定的天赋武器,心意所至便能凝聚,给他也没用。
你掌心一握,赤红光芒消散,飞花镖瞬间消失。
春生“不行。”
斩钉截铁地拒绝,
春生“这不是你能用的东西。”
春生“你不会武功,防身靠的是脑子,不是靠武器。”
你意有所指地瞥了一眼地上的钱袋。
徐凤年失望地垮下脸,嘟嘟囔囔,
徐凤年“小气…”
你并不为所动,指了指床铺,开始转移话题,
春生“夜深了,该休息了,明日还要赶路。”
徐凤年也知道要不过来,悻悻然地撇撇嘴,但看着你略显疲惫的神色,也不再纠缠。
他乖乖地走回床边坐下。
你不再耽搁,周身微光一闪,再次化作那只火红的狐狸,轻盈地跃上床榻,在靠墙的里侧找了个位置卧下。
老黄见状,赶紧爬起来,吹熄了桌上那盏摇曳的油灯。
房间顿时陷入一片黑暗,只有清冷的月光从钉死的窗户缝隙里透进几缕。
徐凤年摸索着躺下,黑暗中,他习惯性地伸出手臂,将卧在里侧的你往自己身边搂了搂,让你温暖的皮毛紧贴着他的手臂和腰侧,
他闭上眼睛,紧绷的神经在熟悉的温暖触感中渐渐放松,呼吸很快变得绵长均匀起来。
老黄那边也响起了熟悉的轻微鼾声。
黑暗中,你睁着琥珀色的兽瞳,感受着身边徐凤年平稳下来的呼吸和透过皮毛传来的体温。
又听着角落里老黄那似乎过于“安然”的鼾声,心中一片纷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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