逃脱后,张仲廉的心里犹如翻江倒海一般,思绪杂乱。他深知,以牛皋那直爽火爆的性子,以及对朝廷这一决定的极度不满,他必定是不甘心的。
牛皋平日里就对岳家军怀着深厚的情谊,与众将士们同甘共苦,建立了无比深厚的情义。如今,朝廷竟要如此对待这些为国家和百姓浴血奋战的将士,任谁都无法坦然接受。他暗自揣摩着牛皋此时的想法,可又实在吃不准牛皋究竟会采取怎样的行动。
张仲廉心中满是担忧,他深知自己现在的状况较为危险,钦差那帮人向来心狠手辣,他生怕他们会不顾忌朝廷的颜面和这些将士们的忠义,对他们下黑手。万一牛皋他们有什么闪失,那岳家军未来的前途将会变得更加艰难,这让他万分焦急。可在这紧要关头,他自顾不暇,没有能力与钦差那帮人正面抗衡。于是,他只能小心翼翼地隐藏自己的行踪,远远地跟在牛皋他们的队伍后面,默默为他们祈祷,同时时刻准备着,倘若钦差对这些将士们有不利举动,他好及时出现相助。
却说牛皋一路上,尽量让自己显出兴高彩烈的模样,口中说着轻松的话语,与大家谈笑风生。他的脸上洋溢着看似真心的笑容,仿佛即将进京接受封赏就是他最大的心愿。但其实,他的内心却如同暴风雨中的海面,波澜起伏。众将士们都明白,这一切不过是牛皋的伪装,他们都为即将被朝廷“软禁”而愤愤不平。
好不容易在某个偏僻的角落避开了监视,牛皋的脚步不自觉地放慢,他拉了拉汤怀的衣袖,压低声音问道:“汤怀,我们逃不逃?”
汤怀听闻此言,猛地停下脚步,那原本还保持着镇定的神色瞬间变得凝重起来,他眉头紧皱,沉默了许久。在这漫长的沉默中,他的眼神中透露出纠结与挣扎,手中的拳头不自觉地紧握,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终于,他缓缓开口道:“牛兄,这恐怕不妥啊。我们若是就此逃走,那岳帅的处境就会变得更加艰难。岳帅如今还在京城之中,若我们离开,谁来协助他?谁又能保护岳家军?我们这样做,很可能会加重岳帅的罪责。岳家军乃是我大宋的根基,是抵御金兵的中流砥柱,我们不能因为一时的意气就做出这样的决定。”
牛皋听了汤怀的话,微微皱眉,他的眼神中透露出一丝焦躁和不甘。他深吸一口气,语气急切地说道:“汤怀,你不明白我的想法。你看啊,万一这一回去,我们就真的都回不来了。朝庭如今这局势,谁知道背后还有什么样的变数。我们这一身武艺,本就是为了保家卫国,现在朝廷却让我们放弃兵权,去受那所谓的封赏,这不过是缓兵之计。一旦我们被限制住,那些金兵再卷土重来,我们这些忠义之士不能在战场上杀敌,那是多么的可悲可恨。我们必须要留下来,保护岳家军在京城的安全,等待岳帅回来,再做打算。”
汤怀听了牛皋的话,心中也开始动摇了。他叹了口气,缓缓地说道:“牛兄,你的想法我明白,可朝廷的力量太庞大了,我们若是公然反抗,恐怕会引火烧身。岳家军如今有那么多兄弟,若是只我们二人离开,朝庭必定会有所怀疑,到时候整个岳家军都会陷入危险之中。而且,朝庭也不可能一下子诛杀这么多将领,岳帅和其他兄弟暂时应该是安全的。我们还是先忍一忍,看看情况再做打算吧。”
牛皋听了汤怀的话,眼中的愤怒丝毫未减,他猛地一跺脚,大声说道:“可就算朝廷暂时不会对其他兄弟下手,可让岳家军没了我们这些能征善战的将领,又能有什么用?岳帅不在,我们就是岳家军的主心骨,我们要是都不在了,岳家军迟早会军心涣散。到时候,朝廷的那些奸臣若是再想对付岳家军,岂不是轻而易举?无人回去,岳家军就没了!大帅回来看到这样的局面,又该如何交待?我们不能为了自己的一时苟安,而忘记了自己的使命和责任!”
汤怀听了牛皋的话,心中又陷入了沉思。他深知牛皋说的有道理,岳家军是岳飞多年的心血,也是大宋的瑰宝。他看着牛皋那坚定的眼神,心中渐渐有了主意,说道:“牛兄,你说得对。但我们不能贸然行动,必须得想一个周全的办法。我建议你今晚找个机会偷偷逃走,这样既可以保护岳家军,又能确保我们的安全。而我留下,等有机会再想办法去与你会合,一同找机会去营救岳帅,带岳家军继续和金兵干!”
牛皋听了汤怀的建议,微微点了点头。他的目光中透露出一丝坚定,仿佛终于下定了决心。他暗自想道,罢了,为了岳家军,为了岳帅,为了百姓,自己甘愿冒险。反正他本就不在乎朝廷那所谓的封赏,在他心中,守护家国,保得一方安宁才是最重要的。他现在就一心想还回去带着岳家军跟金兵继续大干一场,将敌人彻底赶出家门。
到了晚上,夜色如墨,将整个农庄笼罩在一片黑暗之中。他们在一处农庄前扎营,农庄里安静得只剩下风声。战后的农庄还没人返回,一片凄凉破败的景象。到处都是残垣断壁,断壁残垣在黯淡的月光下显得格外阴森。荒草在墙角顽强地生长着,发出沙沙的声响,仿佛在诉说着战争的残酷。
牛皋环顾四周,心中暗暗评估着这个农庄的环境。他意识到,利用农庄这些破屋进行掩护,他们想要悄悄溜走是有可能的。他悄悄地走向那边的守卫,脸上挤出一丝笑容,说道:“兄弟,我这肚子有点不太舒服,我想去出恭。”守卫们平日里和他相处得还算不错,对他也没什么过多怀疑,便随意地点点头说:“牛将军放心去吧,别走太远了。”
牛皋得到了守卫的许可,心中暗暗松了口气,他转身快步走进了庄子。他小心翼翼地在破旧的房子间穿梭,尽量不发出声响,生怕惊动了巡逻的士兵。月亮被乌云遮挡,四周漆黑一片,几乎让他分辨不清方向。但牛皋凭借着多年的作战经验,凭借着对环境的敏锐感知,摸索着前进。
然而,钦差一直心存疑虑,时刻保持警惕。不一会儿,钦差就巡查过来了。他的脚步沉稳而急促,身后的侍从紧随其后。就在这时,他恰好看见了牛皋那模模糊糊的背影。钦差心中一紧,急忙询问守卫:“你看到的那个人是谁?去哪了?”
守卫们早已习惯了牛皋的一举一动,也认识他。他们毫无防备地回答道:“钦差大人,那是牛将军去解手。”钦差一听,心中顿时起了疑心。他深知牛皋这个人的脾气和性子,担心他会有什么异动。于是,他连忙带人急匆匆地朝着牛皋的方向追了过去。
钦差一边走,一边大声喊道:“牛将军,你可是奉旨回去受封啊,难道你要抗旨不遵?”声音在寂静的夜里回荡,显得格外刺耳。
而此时的牛皋,早已藏身在一个破屋的角落。他听到外面的动静,却丝毫不慌张。他深知钦差虽然狡猾,但他的心思都在钦差的呼喊声和脚步声上。当他听到钦差越来越近的脚步声时,悄悄从屋子的另一侧溜了出去。原来,他趁着夜色,摸清了这片破屋的布局,知道有一处地势隐蔽的小路可以通向外面。
他轻手轻脚地快步前行,一路上小心翼翼,生怕弄出大的声响来。
而钦差这边,派人朝着之前看到牛皋的方向全力追赶。钦差一听声音方向,忙令士兵们向那边追去。却不料突然从墙角处伸出一根长杆,把前面几人绊倒一地。待起来时,哪里还见得到踪影?钦差愣在原地,心中满是疑惑和遗憾。他不明白,这牛皋就像凭空消失了,难道他真的长了飞毛腿不成?而拌倒他们的那根长杆,又是从何而来的呢?
而此时,牛皋已经趁着夜色的掩护,向着北方悄悄而去,准备迎接即将到来的艰难挑战。他知道,前方的道路布满荆棘,但他为了国家和百姓,已经做好了充分的准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