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这样,第二天清晨,微风轻拂。张仲廉便辞别了家人,收拾好行囊,准备西返。辛弃疾得知张仲廉要离开,心中明白两人都有各自的路要走,也一同踏上了西返之路。
路上,两人默默前行,张仲廉的心情有些沉重,他深知此次回乡之路或许充满了坎坷。良久,他打破了沉默,又问辛弃疾接下来的打算。辛弃疾微微仰头,望着远方,缓缓说道:“如今局势动荡,金兵过不了多久又会大举压境而来。我准备回家乡招募乡勇训练,让他们都习练武艺,以备来日抗击金兵,保卫我们的大好家园,为百姓尽一份自己的力量。”
张仲廉听了,心中颇为赞同辛弃疾的志向,他知道辛弃疾心怀天下,有担当有抱负。两人一路同行,一路交谈,心中虽对彼此即将面临的分离略有不舍,但更多的是对未来的期许。
终于,兄弟二人来到了一处分道扬镳的路口。他们停下脚步,彼此凝视着对方,眼中满是珍重与不舍。张仲廉率先开口道:“辛兄,一路顺风,愿你早日实现自己的抱负。”辛弃疾微笑着拍了拍张仲廉的肩膀,说道:“仲廉,你也要保重身体,练好武艺,将来为报家国之恨尽一份力。”说罢,两人相视一笑,然后各自转身,沿着不同的道路前行。微风中,他们的身影渐渐远去,只留下对彼此深深的祝福与期许。
话表一枝。
且说张仲廉一路向西而去。这前行的路途实在遥远,仿佛没有尽头一般。沿途的风景变幻多端,可张仲廉满心只想着尽快抵达目的地,哪有余暇去欣赏这周遭的景致。这样一来,他自然也记不得那么多路了。
起初,张仲廉还一路秉持着“口是江湖脚是路”的原则,见到路旁有行人或小店,便会主动上前询问。他总是礼貌地开口,询问前方的道路是否通往西行。然后,便沿着官道稳步前行。官道虽说平坦,但难免有些迂折,有时候绕来绕去,让他觉得颇为不便。走着走着,这官道的种种不便愈发凸显,他那股子在终南山练就的野性子便渐渐冒了出来。
此刻的他,心中只有一个信念——只要向西走,必然能到达目的地。管他什么是大路,什么是小路,甚至有没有路,都不在他的考虑范围。只见他一路纵情前行,只直直向西而去。遇着高山,他没有丝毫退缩之意,手脚并用,利落地开始攀爬。那陡峭的崖壁在他眼中仿佛只是一道小小的障碍,他敏捷地穿梭其间,就像一只灵动的山猿;遇着大河,他也不作犹豫,寻个合适的地方,或借助树木,或凭借藤蔓,缓缓地渡水而过。此时的他,当真是身比猿猴捷,步比惊鸿轻,在这广袤的天地间,如同一只自由的飞鸟,无拘无束。
饿了的时候,他或是从行囊中拿出些干粮填填肚子,干粮虽不丰盛,但在饥饿之时也别有一番滋味。或者找一处清泉,汲取那清澈的泉水来解渴。更有时,他会顺手随便打点猎,他那一手飞石的功夫倒也不是乱盖的。那飞石像是被赋予了生命一般,在他的手中变得无比精准。不管是展翅高飞的飞禽,还是在草丛中穿梭的走兽,见着这神奇的飞石,都难逃被击中一击的命运。将猎得的飞禽走兽带回,熟练地烧起火,不多时,空气中便弥漫着诱人的香气。他满口香香地啃着猎物,那满足的神情仿佛忘记了所有的疲惫。
困了的时候,若是遇到有旅社,张仲廉会欣然投宿,在旅社中找一间干净整洁的房间,好好地休息一番。若是没有旅社,他便会寻找有人家的地方,礼貌地向人家借宿,换来主人的一丝怜悯或是善意后,便能在一所简单的屋舍中安然睡去。要是实在找不到合适的地方,他也会直接在野外寻一处能避风挡雨之处,随便铺些树叶,在疲惫与困倦中憩息了事。夜晚,山林间虽然隐藏着虎豹豺狼等猛兽,他虽不惧它们,但也不敢有丝毫懈怠,总是保持着高度的警惕,防备着可能出现的危险。同时,他对于那些毒虫蛇蝎也有着一套应对之法,知道哪些地方不能坐卧,哪些植物不能触碰,以保自身的安全。说实话,有他这种野外生存能力,只要不在安全有序的城里,谁要想拿他还真不容易。
十数日下来,连他自己也不知走到了哪儿。每日在山川间穿行,看着那连绵不绝的山脉,张仲廉心中虽有迷茫,但脚步却从未停下。这一日,前方突然出现莽莽青山,那山势险峻异常,山峦连绵起伏,仿佛巨龙盘踞。山上的古木参天,高耸入云,遮天蔽日的树冠下,透着一股神秘的气息。云雾缭绕在山间,时而浓密如烟,时而稀薄如纱,给这群山增添了几分空灵与玄幻的色彩,端的不同一般。
张仲廉在这山林的环绕下,有些不知方向,只好寻了一户人家。他上前轻轻叩门,待门打开后,便与屋内的主人交谈一番,一打听,方知自己来到了神龙架。此时,天色渐渐暗了下来,晚霞映照在山间,给这神秘的森林蒙上了一层金色的光辉。张仲廉便给了些银子,于该处借宿一晚。主人见他一个路途之人,心中也有些怜悯,欣然收下银子,将张仲廉安排在屋内的一个房间休息。
晚饭时分,主人端出了些腊肉山货,那腊肉经过特殊的风干和腌制,散发着一股独特的风味。肉片肥瘦相间,色泽红亮,让人看了便觉得食欲大增。还有各种新鲜的山货,如山间的野蘑菇、新鲜的竹笋等,错落有致地摆放在桌上。主人又拿出了坛腊酒来招待他。这腊酒是用当地的原料精心酿造而成,散发着浓郁的香气。两人开始对饮起来,几杯腊酒下肚,张仲廉脸上的疲惫似乎也消散了不少。
主人打量着眼前的张仲廉,心中觉得这个人有些与众不同,便开口问道:“年轻人,看你这行色匆匆的样子,是意欲何往呀?”张仲廉微微仰头,目光坚定地看着窗外,缓缓说道:“翻山过去。”主人听到这个回答,脸上露出了惊讶的神情,连连笑道:“小哥,你可知这山?这三四百里宽的神龙架,全是原始森林,路都没有啊!就算再高明的采药人,也没听说过谁横穿过去过的!”主人一边说着,一边摇着头,似乎在为张仲廉的举动感到不可思议。
张仲廉听了,却反倒来了兴致,一拍胸脯道:“我便过去一回!”他的声音在屋内回荡,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坚定。主人见他那样子,以为他不过年少轻狂,吹牛罢了,便故作调侃地说笑道:“小哥,里面有野人的呢!听老一辈人说,那野人的力气极大,模样也颇为奇特,你不怕被它们抓去作了上门女婿?”主人说着,脸上露出了戏谑的笑容。
张仲廉却丝毫不为所动,手一挥说道:“莫说野人,便吊睛百额老虎我也不怕!”他目光炯炯,仿佛眼前并不存在真正的危险。主人见他的态度如此坚决,又觉得这年轻人有些执着,便继续逗他道:“听说还有山精鬼怪!”张仲廉听后,回道:“便是有神仙也无所谓!”他的眼神中透露出一种无畏和果敢。
主人见张仲廉那样子,似乎真的认定他说的是酒话,便不再逗他。此时的屋内,酒香与腊肉的香气交织在一起,两人又闲聊了几句,便各自睡去。
次日一早,张仲廉早早地起了床,收拾好行囊,便径直走向主人,准备进山。主人听到动静,连忙起身,将张仲廉拦住,苦口婆心地劝他还是向北走官道绕过去。主人说道:“小哥,你还是别这么冒险了,那神龙架可不是你想象的那么简单,其中的危险难以预料。走官道虽然路程远些,但至少安全一些。”张仲廉却看着主人,坚定地说道:“我就是要试试!”
主人见劝不了,心中虽然有些担忧,但还是为张仲廉准备了一些东西。他转身回屋,拿了一件桐油布做的雨毡来送给张仲廉。主人一边将雨毡递给张仲廉,一边说道:“山中随时有雨,这雨毡小哥倒用得上!”张仲廉接过雨毡,心中满是感激,他深知主人的好意,想要付钱给主人,作为答谢。主人却坚决不收,说道:“小哥,这算什么,我只是做了一点力所能及的事。你是路过的远方客人,能帮上一点是一点,你就安心去吧。”
张仲廉收好雨毡,再次向主人道谢后,一个人径往山里而去了。他的身影逐渐消失在山林之中,只留下主人静静地站在门口,望着那片山林,心中默默为他祈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