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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1章 将帅有隙

显化真人

在那灯火辉煌的营帐之中,张仲廉与辛弃疾正围坐在一张陈旧的木桌旁,开怀畅饮。桌上摆放着几个陶制的酒壶,壶身隐隐泛着古朴的光泽,里面的美酒在烛光的映照下,波光粼粼。二人边饮边谈,笑声偶尔在营帐内回荡。

  就在这时,营帐外传来一阵急促而有节奏的脚步声,不一会儿,一个身姿矫健的传令兵快步走了进来。他身着一身整洁而利落的军装,腰间佩带着一把锋利的长刀,刀身散发着冷冽的光芒。传令兵单膝跪地,抱拳说道:“末将有要事禀报,李显忠李将军有请二位将军前往他的府邸一聚。”

  张仲廉正欲推辞,毕竟与李显忠之间虽无嫌隙,但也无需过于亲近。然而,辛弃疾却使了个眼色,那眼神中似乎带着几分深意,张仲廉瞬间会意,便点头应承,从命相往。

  李显忠的府邸位于宿州城的东门附近,是一座颇具规模的府邸。府门高大巍峨,门前的两座石狮子仿佛在守卫着这座府邸的威严。门前的卫兵见到二人到来,连忙上前敬礼,引导着二人走进府邸。

  李显忠早已在大厅内等候,他身着华丽的战甲,战甲上的鳞片在烛光的照耀下闪烁着寒光,仿佛诉说着他过往的功绩。他见二人前来,脸上顿时绽放出热情的笑容,大步流星地迎了上去,张开双臂,给了张仲廉一个结结实实的熊抱。

  按常理来说,辛弃疾官职稍高些,按照礼仪,应当先接见辛弃疾才对。可李显忠这一操作,倒是把辛弃疾晾在了一边,让他有点尴尬。不过辛弃疾生性豁达,倒也不在乎这些繁文缛节,只是微微笑了笑,并未多言。

  三人入座后,气氛顿时融洽了许多。李显忠先端起酒杯,朝着二人高声说道:“今日能与二位将军相聚,实乃李某三生有幸!来,干!”说罢,一饮而尽。

  张仲廉与辛弃疾赶忙连忙抱拳行礼道:“不敢!不敢!将军客气了。”随后,他们也纷纷举杯,饮下杯中酒水。

  李显忠虽是个粗人,但也有一点点细心。他见张仲廉二人并无其他异样,心中的疑虑顿时消散,便放开了心情,与二人好生喝起酒来。

  酒过数巡,李显忠微微泛起了红晕,借着酒兴问道:“此次复克宿州,全赖张老弟之能啊。只是,为兄我也有我的难处,并未对张老弟特别嘉奖,兄弟可有怨言?”

  张仲廉立马抱拳,一脸诚恳地说道:“承蒙李将军看重!小弟不过一介武夫,能得将军信任,已是大喜过望。此战的成功,全靠上将军作主调度有方,小弟哪敢贪功啊!

  李显忠听了,心知肚明张仲廉这是在谦逊之词,他忍不住打趣地笑了笑,朗声道:“以兄弟之才,你我弟兄携手,何愁未来之路不顺!”

  张仲廉只能再三拱手,不停地表示谢意。这一番举动,倒弄得辛弃疾好似真的成了个陪衬,只是他依然笑着,毫无介怀之意。

  辛弃疾见此刻气氛融洽,便趁机借着敬酒的时机,对李显忠提议道:“李将军,当下宿州已稳,局势大好。下一步,是否乘势向北进发,直取亳州啊?”

  李显忠听了,缓缓地摇了摇头,笃定地说道:“不急,亳州也不过是探囊取物一般容易!我打算直接取南京(郑州)。”

  辛弃疾听了这话,顿时哑口无言。他心中暗自思忖:按照战略形势,应当先取亳州,稳固宿州后方,再图进取南京,这样才更为稳妥。这李显忠也太鲁莽了吧!若金兵在此时增兵亳州,而我军却直扑南京,届时必受两面夹击,陷入极为被动的局面。但看着李显忠那副胸有成竹的模样,辛弃疾也不好再多说什么,便默默不再言语。

  这时,张仲廉说道:“上将军此举并无不妥,我部一切皆唯上将军之命是从!”

  这话听上去倒像是极为顺从,但仔细琢磨,若从宋军正规的体制而言,实则并非什么妥当之言。毕竟,张仲廉部原本就不归属李显忠直接指挥,此刻只是李显忠凭借自己的声望与气势在强行压令罢了。说白了,张仲廉若是坚持要回灵壁一带,李显忠也毫无办法。由此可见,这宋军的体制,在应对战事方面,确实存在诸多弊端。

  不过,张仲廉如此一说,李显忠听了心中反而极为高兴,便频频对二人举杯,话语中无不体现出要多方仰仗之意。

  酒罢,张仲廉与辛弃疾二人准备回营。然而,在回营途中,二人又免不了对李显忠这人评说一番。辛弃疾主要是担忧他的鲁莽行事,怕因此耽误了整个战局;张仲廉也颇有同感。不过,辛弃疾对张仲廉道:“上使这般行径,你我又能如何?唯有全军静观其变罢!”

  辛弃疾点头,认同了张仲廉的观点。

  才刚回营,就见有军士前来告之:“邵宏渊邵将军也刚派人来请二位将军赴宴。”只是听说他们二人被李显忠请去了,邵宏渊派来的人便转身离开了。二人听了,只是相视一笑,便也不再把这事儿放在心上。

  李显忠其实也对邵宏渊部的作为心有不满。如今宿州已在自己的掌控之中,他也不着急,便开始整休部队,同时暗暗谋划着下一步的策略。他的心思是,想让邵宏渊主动开口请战,最好是能让他去北面的亳州作战,这样就可以眼睁睁地看着金兵主力到来时,邵宏渊被打得落花流水、屁滚尿流。

  为此,李显忠还数次与邵宏渊商议,甚至还故意言语相激,可邵宏渊哪儿会上他的当。邵宏渊总是借口这儿困难哪儿不利索的,就是不肯北上。

  就这样一等,就等了一个多月。倒还真等来了一个消息。朝廷的任命下来了:封李显忠为淮南、京东、河北招抚使,邵宏渊为副使。然而,令人疑惑的是,仍没有明确说明邵宏渊是否受李显忠节制此事。大概也就是宋朝一贯的军队相互制约体制吧。如此一来,邵宏渊部反倒成了监督李显忠部的角色。

  李显忠原本就对张浚的安排心里有所不满,如今邵宏渊部这般行事,更是让他心里挺不舒服的。不过,他毕竟不是个有全局观念的人才,只想到近期在宿州之战中风头正劲的是自己,而邵宏渊部除了沾了点光之外,什么实际的利益也没捞到,如今这安排好像有点特意显摆给他看的感觉。

  基于这种心理,李显忠也就没怎么再逼迫邵宏渊离开。甚至还暗自得意地想:“你就跟着老子好好看戏吧!馋死你、气死你!让你尝尝滋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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