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三感觉他们要头破血流了。
堂内乱哄哄的,谢允把唐三拉回来,让他好生坐着,有给卓四季一个眼色,让卓四季把铁石夫夫二人拦住,扶到椅子上去,但夫夫二人铁了心跪着,只是听了劝,不再磕头了。
唐三看出事情定然不同寻常,否则铁石和阿杏不会这么激动,“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什么报仇?你们先冷静下来。咱们慢慢商量,不要再磕头了,阿杏你的头都肿包了!”
阿杏闻言,勉强一笑,缓缓开口道:“我们一家是打铁的,住在花合镇上,前几天阿爹突然说要出远门,留了信就走了,我和阿石都不知道爹去了哪里,就在家等爹回来,结果有人说在修渠的役工里看到了阿爹!我们匠籍本就不用服徭役,但阿爹走了大半个月,我和阿石就打算去洵水看一看。”
没想到只找到一具尸体!
“听闻恩公救了我爹,我们……”铁石又想磕头感谢,但想到唐三不让,生生忍住了。
“那这和报仇有什么关系?”唐三不解,他看向谢允,忍不住道:“你到底救了几个人?”
“就两个。”谢允看向铁石夫夫,“你们可听闻了铁阿大是如何死的?”
铁石和阿杏一怔,摇了摇头,他们看到了阿爹身上有鞭伤,还有其他伤口,卓春又告诉他们铁阿大是中毒后不治身亡,夫夫二人不免先入为主,“卓春义士说了,是中毒,我们瞧见爹身上还有鞭伤,难道不是知府派人干的吗?”
“知府?”唐三听得云里雾里,知府是霁州的知府吧,铁家只是小小的花合镇的打铁匠,怎么惹上了知府?
谢允看铁石夫夫二人的目光却锐利不少,“既是与知府有过节,我等自然也不敢招惹。”
“不不不,恩公,请一定要帮帮我们、我们……”铁石见谢允态度冷硬,急得头上冒汗,支支吾吾起来。
唐三看看这边,在看看身边,气闷起来,怎么他又做起阅读理解了?这到底说的什么,怎么就他蒙在鼓里?
谢允瞥见唐三是真的不高兴了,简单说了说他救铁阿大的情况。
在听到他们搬走大量银子时,铁石夫夫脸色惨白如纸。
谢允示意卓四季拿出那块绣着“铸”字的帕子,“这是铁阿大交给我的,你们可认得?”
铁石和阿杏对视一眼,铁石点头,“认得。”
“那你们可知,”谢允把帕子掷到那二人面前,“融铸私银,可是死罪!”
铁石和阿杏齐齐把头抵在地上,“我们没有!我们没有!恩公明鉴!”“那你们是不是铸银师?”谢允慢条斯理地问。
“我们祖上确实是铸银师,想必恩公也看出来了,这袖标是均宝局的铸银师才有的。”
均宝局?
朝廷铸银子的部门。
唐三无声询问,谢允向他解释。
“我曾祖父本是打银师,得了贵人青眼进了宫,后来祖父进了均宝局,一直传到我爹一辈,十年前朝廷外放,把我们一家给放出来了,除了我爹,还有我二叔、三叔。”铁石缓缓说道:“我们一开始在府城落脚,也过了几年安生日子,某一天知府徐巧突然找上门来,说想请我爹他们帮忙,我爹他们都没答应,没过多久,我爹他们就因为莫须有的事情通通被下狱了,等再出来,我爹的指骨都被敲碎,二叔三叔则死在了牢里,我爹就带着我连夜逃到了花合镇,因为做不了细活,所以才打铁为生。”
“但是还是有人时不时来找麻烦,”阿杏接着道,语气含恨:“阿石的胳膊就是被人砍断的。爹说那些人是冲着他来的,三不五时会出门躲几天,所以这次他走,我们才没有多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