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允没纠结金大腿是什么意思,问他:“那你去渠州吗?”
现在,他们不是一方安排一方逃跑的情形了,他们在商量,谢允既希望唐三留下了,又担心留在自己身边会让唐三陷入危险,更或者,他说不准自己有没有明天,如果失败了,如果死了……
“说难听点,你指不定什么时候就突然嗝屁了。”唐三跟他想到一处去了,但是唐三下一句却说:“那我就更不能去渠州啦。”
谢允定定地看着他。
“假如一个人能活到八十岁,我十八,你二十二,那就算咱们还有六十年吧。但六十岁以后还谈什么恋爱啊,扣掉二十,就只剩下四十年,这四十年一半时间是吃喝拉撒睡,就剩二十年,”唐三伸出两个指头,然后又弯下一根,“每天也不是时时刻刻待在一起,做工办事,再算上生病,咱们都活到八十岁,也才能相处十年!”
“如果你很快就可能死掉,那我还去个屁的渠州,咱们还不抓紧时间多处处?你说对不对?”
“……对。”谢允突然把头埋到唐三肩上,他觉得自己之前错得离谱,“对。”
唐三把谢允的脑袋从自己肩上推开,姿势像极了要再给他来一次头槌暴击。
他从谢允怀里退出来,直视谢允的眼睛,非常严肃认真地说:“你这次走掉,我奋不顾身来追你了,但下一次,我一定不会再追。”
唐三说他不会再追,谢允彻底慌了,他看得出唐三一定表情是认真的,一定会说到做到。
这段感情,更难自拔的是他谢允,他犹疑、不安,在他眼里,爱是忍耐、是克制,是退一步求安稳的胆怯和妥协。唐三正好相反,他要的是今朝有酒今朝醉,于他而言,爱是表达、是坦诚,是只许进不许退的孤勇。
“我,谢允此生定不负你。”谢允在瞬息间心里有了千万变化,他望着唐三,认真发誓道。
唐三得到了回应,松了口气,但是一看两人的姿势、此情此景,这定情好没有仪式感啊。
他挠挠头,“有件事也要提前说好,咱们之间只有你和我,不可以有第三者。”唐三用手做出剪刀的样子,凶巴巴地威胁他:“你要是喜欢上别人了,咱们就一刀两断,你要是跟别人那啥了,就咔嚓咔嚓!懂?”
谢允拉住两只小剪刀:“我只有你,不会有别人。”
“哼哼,说到做到。”唐三弯起压不住要起飞的嘴角。
天呐噜,他谈恋爱啦!
等两人从屋里出来时,都喜洋洋的,眼神对视间充满了甜蜜,谢允笑得含蓄些,唐三看起来就单纯是在傻乐。他乐呵呵的,谢允还觉得可爱,二人从头到脚散发着让单身狗望而生畏的粉色泡泡。
饭后,卓-单身狗-四季进来报:“启禀主子,小公子。铁阿大的儿子和儿夫郎求见。”
谢允点头。
铁石和阿杏走进来,看到唐三也在,先是愣了,宋羊惊喜地道:“阿杏!铁石,你们怎么在这?”
“恩人怎么在这?”阿杏眼里都是血丝,“你要找的人?”
唐三指了指谢允,“找到了。”
他看阿杏和铁石脸色都特别差,“你们不是去找你们阿爹么?找到了吗?”
铁石猛地闭上眼睛,热泪滚落,阿杏哽咽着摇摇头,“找到了。”说找到了,却摇头,唐三大概猜到了。他看向谢允,以眼神不安地询问。
谢允也低声问他:“恩人?”卓春之前没有细说,谢允还不知道唐三真的遇到了流寇的事情。
唐三觉得还是不告诉的好,“帮了他们一点点小忙,你快说,他们怎么在这?他们阿爹你认识?”
谢允点头,对痛哭的二人道:“既然是唐哥儿的朋友,快请坐吧。”
铁石睁开发肿的眼睛,没有就坐,而是拉着阿杏跪下来,“恩公在上,请受我们夫夫三叩首。”
两人跪下来,结结实实磕了三个响头,那声音听得唐三头皮发麻,铁石和阿杏却没有起来,跪着道:“我们夫夫先得恩人所救,从流寇手里保全性命,又幸得恩公良善,救了我爹……我们夫夫二人无以为报,若恩公恩人不嫌弃,我二人愿为奴为婢,给恩公恩人当牛做马!请恩公,为我爹报仇!”
铁石提到流寇的时候,唐三就感觉到谢允握着他的手突然收紧,但注意力又被后面的话语吸引,听到铁石和阿杏自甘为奴,唐三踮着脚别扭地走过去,要扶他们起来:“你们这是做什么呀,快起来,不用你们报恩,别说这样的话。”“我们夫夫虽无所长,我铁石又是个废人,但做个看门的、扫院的总是不成问题的,求恩公和恩人不要嫌弃!”
“唉,没有嫌弃没有嫌弃……”
“我们只求能为我爹报仇!”说着,两人又磕起头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