偏生,川上念子还在兴致勃勃地说:“我对你的精神很感兴趣,一个人做事的动机,他的行动中折射的心灵苦涩和破裂。”
“我觉得是满足我好奇心的不二消遣品。”
“你得给我讲讲,你是为了什么所以才会去和一位83岁的富婆结婚?”
命令式话语,让人生不起好感。
迪亚哥微微扬起唇角,那笑意浅淡得像午后透过雕花窗棂的阳光,落在他眼尾时却洇开些微不易察觉的沉郁。他声音压得平稳,只尾音裹着点温吞的涩:“那会儿的事,倒像棋盘上的子儿,落在哪步,从来由不得自己定夺。”
他目光坦然而无辜,像在说件与己无关的旧事:“外头那些议论,我听过的一些。你若也这么看,原也没什么要紧——换作是谁,大约都会往那上头想吧。”
说到这儿,迪亚哥忽然停了停,笑意淡得几乎看不见了,只余一句轻描淡写显得很有故事:“毕竟,以当时我的处境,能由着我性子选的路,原就没几条。”
这茶言茶语和表情控制。
被美貌诱惑的贵妇,往往会脑补,是不是那个死寡妇看上了他的年轻俊美,想再风流一把,威逼利诱迪亚哥娶了她?
念子平淡地拉长语调:“哦,你好恶心——”
“超恶心——”,她脸上浮现嫌弃,对表演做作的嫌弃。
“你明明害死了她,为了你的野心,为了你对财富的追求,对吧?”
字字诛心!从未有哪个贵族小姐,能用这般尖酸刻薄的言辞,将那层遮羞布揭开,露出底下的腌臜!
迪亚哥的耐心用完了,他对一个不重要之人最多容忍到这地步。
川上念子这些话,在冒犯迪亚哥!他后背一毛颤,攻击性盘在肩胛骨处,整个人像把弹簧刀,随时可以出击。
他冷脸:“小姐,如果你爱听八卦,在你那小小又无趣的沙龙里和别人交谈不是更好?还是你连进入的邀请函都没有,要在这里和我浪费你的小舌头?”
旁边的男仆也冷脸了,往前迈了一步。
——但凡这个下贱的英国乡巴佬,再羞辱他小姐,他就把他的舌头扯出来,打断他膝盖骨,让杀手皇后炸死他!
两个男人目光在交战。
川上念子拍拍手,把冷凝的气氛给拍散。
她饶有兴致地点评:“这样顺眼多了,迪亚哥·布兰度,既然你瞧不起我,就用不着遮遮掩掩。因为最后可以踩在对方头上嘲讽另一方的,只有胜者。”
“装腔作势,虚伪作套以应付他人,也得把眼里的不耐烦收敛干净。”
念子突然想到什么。
“对了,我真只是想听听你的志向,用刚才在你身上下注赢的钱,作为报酬如何?”
吉良吉影会意:“小姐,减去本金,利润是一共是59.5万法郎。”
川上念子压的夺冠之注,迪亚哥夺冠的赔率是2.4——压1法郎连本带利得2.4法郎。
吉良吉影压了莫尔庄园领地,一家中大型工厂一年的净利润。
换算下来12万美元,在这个年代可不是什么小钱。迪亚哥娶的富婆,把土地庄园工厂凑着算一算,也只有50万英镑,汇成美元是176万美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