潮湿的青铜锈味钻入鼻腔时,我正被卡在西王母宫的石缝里。左肩传来钻心的疼,伸手摸到黏腻的血迹,这才想起三天前从陨玉坠落时被机关刺穿的伤口已经化脓。
"不能开棺!"
沙哑的嘶喊惊得吴邪差点摔了手里的鬼玺。我踉跄着从阴影里走出来,青铜灯树的光照在脸上,清楚地看到张起灵瞬间绷紧的肌肉线条。他站在祭坛东南角,黑金古刀还在往下滴着尸鳖的黏液。
"你他娘从哪冒出来的?"王胖子举起工兵铲,"这地宫我们下了三遍,根本没活人。"
我盯着吴邪手里泛着幽光的鬼玺,喉咙发紧。三天前刚穿越过来时,这副身体正卡在陨玉裂缝里,原主残留的记忆告诉我——这是个被九门暗算的汪家遗孤。
"蛇母的青铜棺连着地脉。"我按着渗血的肩膀往祭坛中央走,青砖上暗红的血脚印让解雨臣眯起眼睛,"用鬼玺开棺会触发——"
"砰!"
黑瞎子的枪口擦着我耳畔掠过,打碎身后扑来的尸鳖。他吹了吹枪管:"接着说,小朋友。不过下次记得先交入场费。"
张起灵突然动了。黑金古刀破空而来的瞬间,我本能地后仰下腰,刀锋贴着鼻尖削断偷袭的鸡冠蛇。他收刀时带起的风掀开我破烂的衣领,锁骨下方青色的穷奇纹身暴露在火光中。
"汪家人?"解雨臣的龙纹棍已经抵住我咽喉。
"比那更糟。"我任由冰冷棍尖在皮肤上压出红痕,直直望向瞳孔骤缩的吴邪,"我是来给你们这群盗墓贼收拾烂摊子的。"
整个地宫突然震颤起来。吴邪手里鬼玺突然发出凄厉嗡鸣,青铜棺椁上的锁链寸寸断裂。我猛地扑向祭坛边缘的星盘,腐血顺着胳膊流进凹槽:"张起灵!震位三寸!"
黑金古刀插入地砖的刹那,十八盏人鱼烛同时熄灭。黑暗中传来令人牙酸的骨骼摩擦声,九头蛇柏的触手从四面八方涌来。我被人拽着后领甩到祭坛角落,抬头正对上张起灵沉静如水的眼睛。
"你身上有死气。"他食指按在我锁骨纹身处,那里正渗出黑色血珠,"三日殒命局。"
王胖子的惨叫从另一侧传来,吴邪举着火折子往这边跑:"小哥!血藤缠住胖子了!"我趁机抓住张起灵的手按在自己心口,他指尖触到那块冰凉的龟甲时,我清楚看到他睫毛颤了颤。
"我能破这个风水局。"我舔掉嘴角的血沫,"但你们得听我的。"
当吴邪第七次试图用炸药开路时,我终于把洛阳铲砸在他脚边。地底暗河的水汽蒸得人发晕,我扯开绷带露出溃烂的伤口:"再炸一次,头顶的七星疑棺全塌下来,张起灵也救不了你。"
"轮不到汪家的狗指手画脚。"解雨臣擦着蝴蝶刀冷笑,"要不是小哥拦着,你早该喂尸鳖了。"
黑瞎子突然笑出声,枪管挑起我下巴:"小疯子,你盯着哑巴张的眼神像要把他吞了。"他拇指摩挲我眼下的疤痕,"这么想要张家人的印记?"
河面毫无征兆地沸腾起来。我抄起工兵铲劈向水面,青铜鱼梭擦着吴邪头皮飞过,钉在石壁上嗡嗡作响。张起灵的黑金古刀已经出鞘,我却转身扑向惊呆的吴邪,发丘指精准捏碎他腰间窜出的尸蟞王。
"双指探洞?"王胖子倒吸冷气,"你他娘是发丘中郎将?"
暗河里浮出密密麻麻的青铜棺,我扯着吴邪衣领把他甩到后方:"九门教你的那点倒斗本事,在三千年前的西王母国屁用没有。"掌心龟甲突然发烫,我转身对张起灵喊:"坤宫走蛇,这些是往生棺!"
张起灵旋身斩断袭来的青铜锁链,刀光中我瞥见他后颈的纹身在渗血。记忆突然翻涌——二十年前巴乃,张家古楼的密室里,有个小女孩曾用朱砂替他描过这道麒麟。
"小心!"
黑金古刀脱手的瞬间,我已经撞开张起灵。青铜棺里窜出的血藤贯穿右胸时,我居然在笑。原来当年在墨脱,他就是这么替吴邪挡下所有灾厄的。
"...纹身..."我攥着张起灵的衣角咳血,看着自己身上浮现出与他同源的麒麟图腾,"张家...守门人..."
意识消散前,我听到黑瞎子难得严肃的声音:"哑巴,她身上的麒麟在吞噬穷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