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8章 寒潭余波

第108章 寒潭余波

石缝尽头的光亮越来越盛，林羽拽着苏然冲出去时，两人都踉跄着撞在一块温热的岩石上。老陈和云逸的呼喊声近在咫尺，转过一道弯，就见两人举着火把等在那里，火把的光在他们脸上投下跳动的阴影。

“你们可算出来了！”老陈快步迎上来，接过林羽手里卷刃的短刀，目光扫过两人湿透的衣摆和沾着黑泥的裤脚，眉头拧成个疙瘩，“那潭子里到底是什么鬼东西？我们在外面听见巨响，想进去接应又找不到入口。”

云逸则注意到苏然发颤的指尖，递过一个裹着粗布的陶罐：“先喝点热姜汤暖暖，刚温好的。”陶罐外壁还带着温度，苏然接过来时，指尖的冰凉似乎都被熨帖了几分。

林羽靠在岩壁上喘息，目光落在苏然手里的姜汤上，喉结滚动了下。刚要开口，就见苏然把陶罐递到他面前，罐口氤氲的白气模糊了她的眉眼：“你先喝，你断后耗力更多。”

他没推拒，仰头灌了大半，辛辣的暖意顺着喉咙烧下去，驱散了不少浸骨的寒气。余光瞥见云逸正盯着苏然脖颈处的水渍——那是刚才在石缝里被渗水打湿的，蜿蜒的痕迹像条深色的蛇，他不动声色地抬手，用自己的外套罩在苏然肩上，遮住了那片水渍。

“里面是只千年蚌怪。”林羽开口时，声音还带着点哑，“血水草是它的触须，靠吸食活物精气为生。刚才那下白光应该是火折子引燃了它壳里的瘴气，暂时能困住它，但撑不了太久。”

老陈脸色一沉：“那这地方岂不是成了个定时炸弹？得上报给联盟才行。”

“报，但不是现在。”林羽打断他，从怀里摸出块被水泡得发软的羊皮卷，“刚才在蚌壳里摸到的，你们看这上面的纹路。”

羊皮卷展开时还在滴水，上面用银线绣着的星图却依旧清晰，其中一颗星被朱砂点了标记，位置恰好对应着寒潭的坐标。云逸凑近看了半晌，突然吸气：“这颗是……紫微星？可紫微星的坐标不该在这里。”

苏然忽然想起什么，从行囊里翻出之前在黑袍人身上搜出的铜牌，牌面刻着的星纹竟与羊皮卷上的紫微星完全重合。“这蚌怪守着的，恐怕不只是潭底的尸骸。”她指尖划过铜牌上的纹路，“你们还记得那具浮尸怀里的铜牌吗？和这个一模一样。”

林羽眸色沉了沉，将剩下的姜汤一饮而尽，陶罐往石壁上一磕：“老陈，你带云逸先回镇上，把羊皮卷和铜牌拓印下来交给联盟，就说发现了瘴气源头，请求派人封锁寒潭。记住，别提蚌怪，也别提星图。”他顿了顿，看向苏然，“你跟我留下。”

“什么？”老陈急了，“那你们俩……”

“放心，我们另有办法。”林羽扯过苏然肩上的外套，重新披回自己身上，动作带着不容置疑的利落，“那蚌壳上的裂纹里，藏着块玉片，刚才瞥见一眼，像是能克制瘴气的东西。等联盟的人来了，这潭子早被搬空了。”

苏然抬眸看他，正好撞进他深不见底的眼瞳里，那里映着跳动的火光，也映着她的影子。她忽然想起刚才在石缝里，他把短刀塞给她时，掌心的温度烫得像要烧起来——那温度，此刻似乎还留在她手背上。

云逸还想再说什么，被老陈一把拉住。老陈朝他使了个眼色，又意味深长地看了林羽一眼，拽着云逸转身钻进了来时的路。火把的光晕渐远，岩壁间只剩下两人的呼吸声，和潭水那边隐约传来的蚌壳摩擦声。

林羽忽然弯腰，捡起块碎石朝潭水的方向扔去。石块落水的声响刚落，就传来蚌壳开合的沉重声，伴随着令人牙酸的摩擦声，显然那怪物还在躁动。

“怕吗？”他侧头看苏然，火光在他下颌线投下锋利的弧度。

苏然捏紧了手里的铜牌，铜牌边缘硌得掌心发疼，却摇了摇头：“你刚才说玉片……”

“在蚌壳最厚的地方。”林羽打断她，指尖在石壁上敲了敲，“那东西能镇住瘴气，自然也能引出它。”他忽然凑近，声音压得很低，带着姜汤的辛辣气，“不过得委屈你再陪我走一趟——这次，换我跟在你身后。”

苏然的指尖动了动，触到铜牌上冰凉的纹路，忽然笑了。那笑容很淡，却像冰面裂开的第一丝缝，把火把的光都柔化了几分：“走吧。”

两人转身往回走时，潭水的方向突然传来一阵刺耳的刮擦声，像是有什么东西正顺着石壁爬上来。林羽反手将苏然往身后一带，自己挡在前面，短刀重新握紧，刀尖的寒光在火光中闪了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