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倒是可以,但是——”Boggs话音微微一顿,语气里透着些意味深长。他单手支着脑袋,金色的眼眸半眯着望向对方,目光像是一张细细密密的网,既带着几分探究,又隐隐含着点审视。“你真的没什么别的话想跟我说吗?”他的声音不高,却莫名让人感到一种压迫感,像是空气里的每一丝缝隙都被填满了。
“比如说……”他略微倾身,语调拉得悠长了些,“咱们那位主儿,在派对上跟你说了什么?弄得你一路上都这么拘谨。”尾音轻轻一挑,语气似笑非笑。
Unfamiliar闻言愣了一瞬,那种被彻底看穿的感觉让他下意识地别过头去。“啧,不愧是你啊。”他低低冒出一句,声音闷得像是从胸腔里挤出来的。
“我不是在想他说了什么。”Unfamiliar缓缓抬起双手,十指交叉托住下巴,动作看似散漫,可那双眼睛里却闪过一抹冷冽,像是深冬结霜的湖面。“我在想,怎么解决他。”声音低而缓,却带着一种让人脊背发凉的阴郁,仿佛一场暴风雨正在天边酝酿,随时准备席卷而来。
Unfamiliar的指关节因为用力而泛白,他盯着地毯上一道几乎看不见的纹路,声音像被砂纸磨过:“派对上他摊了牌。每个月,要我带十个活人去他的宴会厅。”
空气安静得能听见水晶灯坠子碰撞的轻响。Boggs嚼马卡龙的动作顿住了,他好像想起来了,毕竟上一次是自己带他去,金色的睫毛颤了颤,像是第一次没接住玩笑的拍子。“十个?”他挑眉时习惯性向上挑的尾音都压平了,“他当后室是人类批发市场?上周我去Level 1逛了圈,连只耗子都比流浪者多。”
Unfamiliar扯了扯嘴角,那笑意比冰还冷:“他要的不是随便什么人。是‘有连接的’——像谷仓里那些没被磨掉执念的。他说……扫兴客的职责就是帮后室筛选‘有用的’记忆。”
“放屁。”Boggs难得爆了句粗口,手里的马卡龙被捏得变了形,“老东西是想把你们变成他的猎犬。”他忽然想起什么,踱步到栏杆边拿起那杯没喝完的酒,仰头灌了大半,“不过这倒能解释他为什么纵容Stephenson搞事——钩子勾走的‘连接’,最后不都顺着线飘去派对层级了?”
Unfamiliar没否认。那些银线的尽头,他在谷仓里看得真切,确实缠着派对层级特有的荧光。
“所以你打算怎么办?”Boggs转过身,琥珀色的酒液在杯壁上晃出弧度,“真去给他抓十个?还是……”他顿了顿,眼里闪过点危险的光,“想掀了他的宴会厅?”
“掀不动。”Unfamiliar的声音很轻,却带着一种近乎残忍的清醒,“他是派对的一部分,就像谷仓和镜子绑在一起。”
Boggs把空酒杯往栏杆上一磕,玻璃碰撞声刺耳。“掀不动也不能当帮凶。”他琥珀色的眼睛亮得惊人,“Stephenson的钩子能勾‘连接’,咱们就不能断了那线?”
Unfamiliar抬眼,指关节的白意未褪。“断了线,派对主人会亲自来找麻烦。”
“那就让他来。”Boggs扯出个笑,和他平时的散漫不同,“总好过看着你们变成牵线木偶——我认识的扫兴客,可没谁会乖乖听话。”
Unfamiliar思考两秒,嗤了一声,算是赞同了,“能和你认识且无障碍沟通的扫兴客也只有我一个.”
“猜对了 我就认识你一个人,所以你不能老实。”Boggs没有否认,收敛自己的脾气,擦了擦桌子上的碎屑,恢复他那平常的笑容,就跟什么事也没发生似的。
Unfamiliar盯着他忽然放松的侧脸,喉结动了动。“你该离这些事远点。”
“晚了。”Boggs抛来块新的马卡龙,粉白碎屑落在地毯纹路上,“从你把谷仓的事告诉我那天起,我就没打算置身事外。”他弯腰捡起碎屑,指尖划过那道浅纹,“再说,老东西要是真把你变成猎犬,谁陪我喝酒吐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