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演戏的那种红，是真正委屈时从眼角漫上来的红。睫毛颤啊颤的，在灯光下投出小片阴影。
陈昊宇心口像被掐了一下，还是硬着语气：“哭什么？偷吃冰淇淋还有理了？”
“你凶我……”陈丽君声音带着哭腔，手指揪住她衣角，“一天没理我……”
那根攥得发白的手指，配上还带着病气的苍白脸色，终于让陈昊宇筑了一下午的心理防线彻底崩塌。
她叹口气，把抹布扔到一边：“知道为什么生气吗？”
陈丽君摇头，眼泪要掉不掉地悬在睫毛上。
“因为你不在乎自己身体。”陈昊宇抬手擦掉她眼角湿意，“发烧烧到说胡话的是谁？咳得整夜睡不着的又是谁？刚好点就作践自己，我看着难受。”
她越说越气，手指戳她心口：“陈丽君你三十岁了！不是三岁！我天天盯着你吃药量体温，是让你刚好点就去偷吃冰淇淋的吗？”
戳着戳着，手腕被握住。
陈丽君把脸埋进她掌心，声音闷闷传出来：“以后不吃了……”
“信你才怪。”
“真的。”她抬头，眼睛湿漉漉地望着她，“你比冰淇淋重要。”
陈昊宇想维持冷脸，嘴角却忍不住上扬。她强压着笑意哼了一声：“就会说好听的。”
“那……”陈丽君蹭进她怀里，手指勾住她小指，“原谅我了？”
“看你表现。”
怀里的人立刻得寸进尺地搂紧她，鼻尖蹭着她颈窝：“表现很好的……今天擦了油烟机，还擦了窗户……”
“那是你弄脏的！”
轻笑声震动着相贴的胸膛。陈丽君仰头亲她下巴：“宝宝最好。”
“少来这套。”陈昊宇推开她脸，“今晚再咳嗽别找我。”
“找。”陈丽君追着亲她嘴角，“就找你。”
夜深时，陈丽君果然又咳起来。陈昊宇一边瞪她一边拍背递水，最后把人按在怀里一下下顺气。
“活该。”她说着，手却把被子掖得更紧。
陈丽君在她怀里蹭了个舒服的位置，声音还带着咳后的沙哑：“其实冰淇淋没味道……就尝了口凉的。”
陈昊宇低头咬她耳朵：“再说一句试试？”
怀里的人立刻闭嘴，乖乖缩在她怀里。等咳嗽渐渐平息，呼吸变得绵长，才迷迷糊糊嘟囔：“明天……给你买草莓味的……”
陈昊宇看着怀里睡熟的人，终于忍不住笑出来。
月光透过窗帘缝隙，落在交缠的发丝上。她轻轻吻了吻那人还微红的鼻尖。
“傻子。”
杭州连日的阴雨在陈昊宇离开那天突然放晴。陈丽君拖着还没好利索的嗓子，坚持要送她去机场。
“真不用。”陈昊宇第N次把她按回沙发上，“病号就老实呆着。”
陈丽君裹着毯子，鼻音浓重：“那至少让我送到楼下……”
最后妥协的结果是陈昊宇独自打车，后视镜里那人穿着睡衣拖鞋站在小区门口，像只被抛弃的大型犬，眼圈红红地挥手——不知道是感冒症状还是真哭了。
《归园田居》录制现场还是老样子。陈昊宇拖着行李箱进院时，柳岩正蹲在鸡窝前掏蛋，萨顶顶在井边洗菜。摄像机还没开，院子里飘着淡淡的炊烟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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