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吗?”陈昊宇的指尖轻轻梳理着她的发丝,“比你的梁山伯如何?”
“这怎么能比!”陈丽君立刻坐直身体,一本正经,“你是音乐剧,我是越剧,你是民国谍战,我是古典爱情……不过,”她话锋一转,又笑嘻嘻地凑近,“要是咱俩同台,你演祝英台,我演梁山伯……”
“打住!”陈昊宇笑着用指尖点住她的额头,“又想什么乱七八糟的。”
“想想嘛……”陈丽君赖着不起,目光却不由自主地又飘向那个定格的平板屏幕。屏幕上的“顾晓梦”眼神依旧深邃坚定。她忽然轻声说:“昊宇,有时候我觉得,舞台上的你,离我好远。”
陈昊宇微微一怔,低头看她。面膜遮挡了表情,但眼神里的笑意淡去,变得认真起来。她沉默了几秒,才缓缓开口:“舞台上的是角色,是顾晓梦。现在在你面前的,才是陈昊宇。”
她的手指从陈丽君的发间滑到脸颊,轻轻抚摸了一下,即使隔着一层冰凉的面膜精华,那份温热和真实感也清晰地传递过去。
“再远的舞台,谢了幕,我总是要回到你身边的。”
陈丽君仰头看着她,卧室温暖的灯光落在陈昊宇敷着面膜的脸上,显得有些滑稽,却又无比真实。刚才那一瞬间被“顾晓梦”眼神震慑的疏离感,悄然消散,被眼前这个活生生的、会敷面膜、会揉她头发、会温柔说话的人取代。
她忽然笑了,伸手环住陈昊宇的腰,把脸埋在她柔软的睡衣里,闷闷地说:“嗯。知道了。”
平板电脑因为长时间无人操作,屏幕暗了下去,舞台上的光影和那个坚定的眼神一同隐入黑暗。卧室里只剩下空调轻微的运行声,和两人依偎在一起的温暖呼吸。
戏里的惊心动魄、国仇家恨,是给别人看的。
而戏外的敷面膜、揉头发和依偎,才是她们独享的人间烟火。
床头灯被调至最暗,只在天花板上晕开一圈暖黄的光弧。陈丽君的手指先是在陈昊宇的腰侧若有似无地画着圈,隔着一层薄薄的丝质睡衣,指尖的温度一点点渗透进去。陈昊宇闭着眼,似乎睡着了,呼吸平稳。但陈丽君知道她没有——她搭在她小腹上的手,能感觉到那底下肌肉细微的紧绷,像一只假装休眠却警惕着周围动静的小兽。
陈丽君的嘴角无声地弯了弯,手指开始不安分地向上游移,掠过肋骨的轮廓,动作很轻,带着一种试探的、慢条斯理的耐心。像在抚摸一件极其珍贵易碎的瓷器,又像是在无声地弹奏一首只有她们才懂旋律的夜曲。陈昊宇的睫毛颤动了一下,依旧没睁眼,只是鼻腔里发出一声极轻的、意味不明的哼声,像是抗议,又更像是某种默许的催促。
这细微的反应如同鼓励。陈丽君的手掌终于整个覆上她的肩胛,带着不容忽视的温热和重量,轻轻将她向自己的方向带了带。两人原本并排躺着的姿势被打破,陈昊宇的半边身子几乎嵌进了陈丽君的怀里。她身上刚沐浴过的清新气息和她自己惯有的、带着点阳光味道的体香混合在一起,充盈在鼻尖,成为一种独特的、只属于此刻的安神香。
陈昊宇终于睁开了眼睛。黑暗中,她的眸子亮得惊人,像浸在水里的黑曜石,倒映着床头灯微弱的光,也清晰地映出陈丽君近在咫尺的脸庞。那眼神里没有惊讶,没有推拒,只有一层薄薄的水光,和深不见底的、柔软的纵容。她没有说话,只是微微仰起了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