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堆堆慌忙低下头，腰弯得像是要折断一般，声音里透着掩饰不住的紧张：“桥掌柜您好。”桥掌柜抬手在空中随意挥了挥，语调温和却自带一股让人无法忽视的威严感：“贵人不必多礼。当归，你看完了？”当归干脆利落地点头，眉宇间满是笃定之色：“看完了，没啥大事儿，就是身子虚了点，还有点营养不良。补一补就能缓过来。”他说得云淡风轻，堆堆却下意识抿紧嘴唇，头垂得更低，手指不自觉攥紧衣角，指节微微发白。这些年的苦日子，他过得连皇宫里的狗都不如，能填饱肚子已是万幸，哪还敢奢求什么营养，只要饭菜不是馊的，就能偷着乐了。

“给贵人量量尺寸吧，王爷打算给贵人置办几套新衣裳。”桥鹊话说完，不动声色地冲身后的小厮使了个眼神。小厮立刻心领神会，快步上前，手里软尺甩得“哗啦”一声响，动作麻利得像只猿猴。堆堆却像被踩了尾巴的猫，“呼”地往后退了一步，连连摆手，嗓音急促又带着几分慌乱：“不用麻烦了，这身衣服就挺好，再说……再说我还得回去呢。”他说完这句，感觉心跳都漏了一拍，仿佛生怕被人抓住把柄似的。

“回去？回哪儿去？”低沉而冰冷的声音从门口传来，像是一道惊雷劈进屋内。萨满刚从早朝回来，风尘仆仆地站在那里，眉眼间虽有些疲惫，但听到“回去”二字时，眸光骤然凌厉起来，犹如刀锋般盯住堆堆。他一步步走近，语气平淡，却夹杂着难以忽视的危险意味：“你这个不让人省心的东西，看来本王之前的话，你是一点都没往心里去啊。”话音未落，他冷笑一声，长腿迈到堆堆面前，眼神如同寒潭般深邃且冷冽，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本王让你乖乖待在身边，你还真以为自己能逃得掉？真是天真得可笑。”他修长的手指轻轻敲击桌面，发出“笃笃”的声响，那声音不大，却像一把无形的大锤，狠狠压在堆堆心头，令他呼吸一滞。“既然已经是本王的人，还想跑去哪里？嗯？”

这一番话让屋内气氛瞬间降至冰点，桥鹊和当归暗叫不好，正想趁机溜出去。谁知北夜冷冷扫了他们一眼，那目光分明在警告：想丢下本大爷一个人面对王爷？门都没有！两人顿时僵住，只能硬着头皮与北夜一道向王爷行礼。

“北夜，事情办得如何？”王爷的声音依旧冷冰冰的，听不出半分情绪波动。北夜低头恭敬应答：“回王爷，都已安排妥当。”

“桥鹊，给他多做几套衣裳，再挑些合适的配饰一起送来。具体怎么做，你应该明白。”桥鹊连忙低头应是，心里却清楚得很——这些衣裳上不仅要绣摄政王的标志，而且必须刺得显眼、张扬，要让所有人都知道，堆堆是属于摄政王的人，无人敢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