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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章:夜思所想

绝世之与你共刻的星轨

对于璟儿而言,今天无疑是收获巨大的一天。困扰她多年的沉疴痼疾得以痊愈,身体与武魂都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向好蜕变,这让她走在回宿舍的路上,脚步都不自觉地带着几分轻快。晚风拂过面颊,带来草木的清新气息,也吹动了她近日来有些纷乱的心绪。

哼着一段不知名的小曲儿,璟儿用钥匙打开了寝室的门。

室内没有开灯,一片漆黑,唯有窗户敞开着,清冷的月光混合着远处商业街的灯光,为房间投下朦胧的光影。萧萧似乎还没回来。

璟儿轻手轻脚地走到窗边,晚风撩起她额前的碎发,也让她因一天兴奋与波折而有些发热的头脑渐渐冷静下来。她望向窗外那片被灯火点亮的繁华夜空,史莱克城的夜晚,充满了活力与喧嚣。

然而,这份喧嚣却无法完全驱散她心底深处那一丝若有若无的迷茫。

根据她脑海中那些来自“未来”的记忆碎片描述,即便经历了身体治愈这件大事,她今日所经历的种种,似乎依旧没有偏离那条“既定”的主线轨迹——与霍雨浩一同卖烤鱼,遭遇徐三石挑衅,贝贝出手解围并与徐三石在斗魂区对决,霍雨浩因魂力消耗在王冬照料下休息……这些事件,与她“知晓”的轮廓大体吻合。

这种认知,让她在欣喜于自身改变的同时,也不由得生出几分无力感。仿佛有一只无形的大手,在幕后推动着一切,而她,依旧行走在既定的轨道上,只是从一颗不起眼的石子,变成了一颗稍微显眼些的棋子。

从那段“记忆”莫名出现开始,璟儿就陷入一个深刻的自我诘问:她究竟是一个怎样的存在?

在那个“记忆”描述的世界里,是一条没有她“璟儿”存在的轨迹。霍雨浩独自离开公爵府,在星斗大森林遇到天梦冰蚕,加入唐门,进入史莱克,经历无数磨难,最终成为传奇,飞升神界。那一切仿佛在向她宣告:没有她璟儿,霍雨浩同样可以走向巅峰,甚至可能走得更加“顺畅”,符合某些存在的“安排”。

她又想起前几天,穆恩提醒她的话——她的选择,是否会影响霍雨浩的成长?这个疑问如同沉重的枷锁。如果因为自己的存在,因为自己想要改变那些“记忆”中霍雨浩所承受的算计与痛苦的决心,反而导致霍雨浩偏离了那条能让他最终成为强者、乃至成神的道路,那她现在的坚持,究竟是对是错?她是否承担得起这个责任?

诚然,在那个“记忆”的终点,霍雨浩看似获得了无上荣耀与神力,但与唐舞桐(王冬儿)的结合,背后却充满了先祖唐三的层层算计与操控,最终仿佛成了被束缚在神界、为唐三看守门户的存在。璟儿打心底里不愿霍雨浩走上这样一条看似辉煌,实则失去部分自由与真我的道路。她想帮他挣脱那无形的丝线。

可是,愿望是美好的,现实却步履维艰。她空有改变的想法,却找不到明确的方法与路径,只能如同在迷雾中摸索,走一步看一步。这种被动与无力感,让她感到分外不适。

“唉……”一声几不可闻的叹息逸出唇瓣。她揉了揉眉心,将繁杂的思绪暂时压下。无论如何,今天她终究是成功改变了一个小小的节点——霍雨浩拒绝了在斗魂中作弊。这证明了“命运”并非完全不可撼动!这微小的胜利,如同在浓稠的黑暗中点亮的一星火光,给了她继续前行的勇气。

就在这时,寝室门“咔哒”一声被推开。

“璟儿——!”萧萧充满活力的声音传来。

璟儿下意识回头,却猝不及防地对上一张狰狞可怖的鬼脸面具,几乎贴到了她的鼻尖!

“哇啊——!”饶是璟儿心性比同龄人成熟些,也被这突如其来的惊吓弄得惊呼出声,声音在安静的宿舍楼里显得格外清晰。她捂着胸口,连退了两步,心脏砰砰直跳。

“哎呀!对不起对不起!璟儿,我不是故意的!我没想吓到你这么严重!”萧萧连忙摘下面具,露出后面带着歉意的俏脸,双手合十,连连道歉。

璟儿惊魂未定,看着眼前一脸诚恳道歉的室友,又好气又好笑。她故意板起脸,赌气似的转过身,背对着萧萧,走到自己的床边盘膝坐下,面朝墙壁,做出一副“我很生气,需要哄”的样子。不过,耳朵却竖着,清晰地听着萧萧的动静。

“璟儿,我知道错了,你原谅我嘛。”萧萧凑过来,坐在自己床上,声音带着讨好。她没想到开学第一天就和室友闹了这么个乌龙,心里有些忐忑。

璟儿故意不吭声,维持着面壁的姿势。

萧萧见她不理人,也有些讪讪,自顾自地坐在床上,目光却不由自主地打量起璟儿来。这一仔细看,她立刻发现了不同。

此刻的璟儿,虽然故作生气地背对着她,但身姿挺拔,呼吸绵长平稳,不再像前几天那样,即便是在冥想时,也能隐隐感觉到一丝若有若无的疲惫感。整个人仿佛卸下了什么沉重的负担,散发出一种自然而轻盈的气息。裸露在外的脖颈和手腕肌肤,在窗外透进来的微光下,显得白皙润泽,甚至隐隐有种健康的莹光。

“璟儿,”萧萧忍不住开口,语气带着惊奇,“你……你好像有点不一样了?”

璟儿闻言,缓缓吐出一口浊气,结束了假装冥想的姿态,睁开了眼睛。一抹极淡的紫色光芒自她眼底一闪而过,转瞬即逝。看来,随着体质和武魂的良性变异,连紫极魔瞳似乎也产生了一些未知的变化。具体有何不同,还需要日后和霍雨浩一同修炼时慢慢体会。

她转过头,将目光投向身旁一脸好奇盯着自己猛瞧的萧萧。萧萧的目光十分专注,甚至带着点研究的意味,让璟儿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的脸,怀疑是不是沾了什么脏东西。

“看什么呢?”璟儿忍不住问道。

萧萧没有回答,反而伸出一根手指,轻轻点了点璟儿的脸颊,语气带着点惊叹,又有点小小的嫉妒:“璟儿,你变好看了诶!”

“嗯?”璟儿一愣。

萧萧认真地描述着自己的发现:“你的皮肤,变得好白好水嫩,感觉能掐出水来!气色也红润了好多,不像之前那么苍白了。整个人……嗯……好像在发光一样!”她见过的漂亮女孩子不少,但像璟儿这样,在昏暗光线下依旧能给人一种“晶莹剔透”感觉的,却是头一个。那是一种由内而外焕发出的生机与光彩。

璟儿被她说得有些不好意思,心里却因为这份直白的赞美而泛起一丝甜意。她故意板着的脸再也维持不住,唇角微微扬起,却还强撑着架子:“哼,就算你现在夸我好看,我也不想那么容易原谅你呢。”语气里半是玩笑,半是娇嗔。

“哎呀,别嘛别嘛,好璟儿,原谅我啦!我保证下次不敢了!”萧萧见状,立刻顺杆爬,扑过来抱住璟儿的手臂摇晃着撒娇。

“哼嗯——”璟儿拖长了音调,眼底的笑意却藏不住了。

萧萧敏锐地捕捉到她的松动,立刻开始“反击”,伸手去挠璟儿的痒痒。璟儿猝不及防,笑着躲闪,两人瞬间在床上嬉笑打闹成一团。起初还是萧萧占据上风,但很快,身体素质和反应速度都今非昔比的璟儿就反过来制住了萧萧,手指灵活地在她腰间和腋下轻挠。

“哈哈哈……我错了,璟儿……饶了我吧……”萧萧笑得眼泪都快出来了,连连求饶。

两人闹了好一阵,才气喘吁吁地停下来,衣衫不整地瘫在床上,望着天花板,不约而同地笑了起来。经过这一番玩闹,璟儿心中因恶作剧产生的那点小怨气早已烟消云散,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轻松愉快的暖意。

“好了好了,不闹了。”萧萧率先爬起来,整理了一下凌乱的头发和衣服,准备熄灯睡觉。她看向璟儿,语气恢复了平日的关切,“说真的,璟儿,你现在身体感觉怎么样?下午放学听李老师和周老师说起你的情况,可把我吓了一跳。”

璟儿也坐起身,将下午放学后接受治疗,以及之后发生的事情,挑了些能说的告诉了萧萧,比如经脉被修复,魂力运转加快,身体感觉轻松了很多。但关于身体强度具体达到魂尊级别、以及武魂更深层次变异等核心秘密,她依照周漪的叮嘱,暂时隐去未提。

“天啊……没想到你之前一直带着这么重的伤病在学习和训练……”萧萧听完,看向璟儿的目光里充满了同情和敬佩,“你真是太不容易了。”

“别露出这种表情嘛,”璟儿反过来安慰她,脸上是释然和期待的笑容,“往好的方面想,我现在不是已经康复了吗?而且因祸得福,魂力修炼速度也变快了呢。说不定要不了多久,我就能追上你了哦!”

“哼,说得轻巧!”萧萧也被她的乐观感染,恢复了活泼的本性,骄傲地扬起下巴,“我的魂力可比你高好几级呢!想超过我,可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

寝室内回荡着两个少女轻松愉快的说笑声。

在这个看似平凡的夜晚,困扰璟儿的那些关于命运、存在与未来的宏大命题,暂时被这份新建立的、温暖而真实的室友情谊所冲淡。虽然她对未来的道路依旧没有清晰的规划,体内潜藏的力量与外界可能的危机仍是未知数,但至少此刻,她不再是孤单一人。

她拥有了可以并肩作战的雨浩哥,关心她的师长,现在,又多了一位可以互相打闹、分享秘密的朋友。在这个年纪,或许不必时刻背负着过于沉重的思虑,珍惜当下拥有的温暖与羁绊,保持一颗向着光明努力的心,本身就是一种力量。

至于那错综复杂的命运轨迹,以及隐藏在幕后的黑手……璟儿望向窗外沉静的夜空,眼中闪过一丝坚定。

无论未来如何,她绝不会放弃改变的努力。她会变得更强,强到足以守护自己想要守护的一切,强到能够斩断那些试图操控她与霍雨浩命运的无形丝线。

第一天的新生生活,就在这充满汗水、惊喜、战斗、友情与淡淡思虑的复杂滋味中,落下了帷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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