细密的雨丝如针般扎进地里,玉清观中往来的人群在雨幕里匆匆散去,各奔东西。
而此时有一行人正顶着大雨来到玉清观。
云栽望着窗外有些按捺不住在屋子中踱步,一回头墨兰还在拿着毛笔抄经,云栽憋不住开口道:“小姐,您来这都已经七天了,打您来这第一天就抄经,是白天抄经,晚上抄经,我就没见小姐出过玉清观的观门,就算答应大娘子来祈福,这七天日日祈福,五小姐现在的福气怕是能天天出门捡铜板,连捡一月都有盈余。”
“闭嘴,小姐的决定哪容得你置喙。”露种开口道,云栽不服气想要抬杠,墨兰听她们两人叽叽喳喳也静不下心,将笔放在书案上,淡淡道:“既然都闲不下来,那就都去外面走走吧。”
二人顺着窗看去,窗外这么一小会儿已经变成瓢泼大雨了,一时间两人不由得安静下来。
“怎么?不想去?”墨兰反问到。
云栽打量着墨兰的脸色,怕触到墨兰霉头,小心答道:“姑娘,不是我们不想去,实在是外面的雨太大了。”
墨兰一瞪接着毫不客气吩咐道:“那还不快把前两天让你们买的凤仙花拿来。”
将凤仙花的花和叶捣碎,将花泥敷在指甲上可染色。
林小娘顶着雨来到玉清观中,就见的是墨兰在鼓捣着指甲,她看见气不打一出来道:“你好好端端来这做什么?家里是少你吃的,还是少你喝的。你和如兰两个落水,说小了不过是姐妹之间拉扯不小心掉下去的,你父亲向着你,你向你父亲认个错不就完了,这倒好,你父亲还没说话,你就连忙跑到玉清观来给人祈福,有那个时间不如和我学学怎么管家算账。”
墨兰细细瞧了瞧现在的小娘,兴许是要出门发髻全部挽了上去,桃红色的衣衫,如上一世一般。
她举起手让她看,眉眼弯弯,笑着故意道:“这位美人,今天是专门来见我的吗?看我染的指甲好看吗?”
林小娘懒得理她,敷衍道:“好看。”
紧接着拍板,“今天就和我回家。”
“全听小娘的。”墨兰先顺从道。
“云栽,露种马上去给你们小姐收拾东西。”林小娘道。
“娘,急不得,急不得,今天是祈福最后一天,阿爹常教我要有始有终,走之前我还想在拜一拜。”
“你净是些歪理,那就赶快去。”
墨兰不紧不慢地换上蓑衣,戴上斗笠,将云栽露种都留下,玉清观厢房与大殿不过数百步,不停有豆大的雨珠沉甸甸地砸在斗笠上,墨兰硬是走出些许艰辛来。
独自一人拿着经文来到三清殿前,跪在蒲团上,身旁是厚厚一沓经文。
她虔诚道,“墨兰一生事事都想压盛家姐妹一头,怎奈天不遂人愿,事事曲折,不尽人意。可这都是我自己挣来,我绝不后悔,可我放心不下我那孩子,梁家如虎狼窝般,幼子尚且年幼,只求在那边能有人护着她,哪怕现在死了也心甘情愿。”
拿着这七天来写的经文,一张张放在炭盆中,火焰吞噬着经文后愈来愈盛,火星在炭盆周围打旋,三清的金身在火光映照下更加清晰,眉眼间皆是不怒自威,自上而下俯视着孤魂野鬼。
惊雷霹雳,电光闪闪。
墨兰跪在地上不敢抬头,此时一盆冷水浇头,声音自头顶传来,“道观你拿着佛经上我这烧什么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