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如我是猫

暴雨冲刷着北江分局的玻璃窗，杜城把最后一份结案报告锁进档案柜，目光扫过走廊尽头漆黑的画像室。沈翊今天走得格外早，连他特意买的焦糖布丁都原封不动留在茶水间。

拐过街角时，灌木丛里传来微弱的猫叫。杜城蹲下身，手机电筒照亮蜷缩在冬青下的白团子，琉璃似的蓝眼睛在雨夜里泛着光，前爪死死按着团成球的警用雨衣。

"沈翊的雨衣怎么在......"话音未落，小白猫突然蹿上他肩头，湿漉漉的尾巴扫过颈侧。杜城被冰得倒抽冷气，却鬼使神差地把外套裹住瑟瑟发抖的小家伙，"先说好，明天就送你去宠物医院。"

指尖触到猫咪项圈时，金属牌闪过"SY"的刻痕。

清晨的阳光淌进刑侦队长办公室，杜城第三次把试图钻进案卷堆的猫崽子拎回来。小白猫不满地甩着尾巴，突然跃上办公桌，肉垫精准按在嫌疑人照片上。

"这个走私案你也感兴趣？"杜城挠着猫咪下巴轻笑，没注意到爪尖正指着集装箱侧面的反光点。等他带着搜查令冲出门时，小白猫已经蜷在沈翊常坐的飘窗上打盹，爪边散落着几根素描用的炭笔。

午夜钟声敲过十二下，杜城揉着发酸的后颈推开家门。本该睡在猫窝的小家伙正蹲在画架前，月光为雪白的毛发镀上银边，仰头凝视着未完成的猫咪画像——那是沈翊三天前突然说要送他的礼物。

"怎么连淘气都要学他。"杜城抽出压在镇纸下的速写本，泛黄纸页上的爪印组成了经纬坐标。当他带着突击队端掉走私团伙老巢时，副队长李晗惊呼："城队你怎么知道他们的海上交易路线？"

海风吹散结案报告的那页，夹在其中的猫毛在阳光下泛着珍珠光泽。

第七天傍晚，杜城故意把沈翊的颜料挤在调色盘上。小白猫果然在路过时突然僵住，粉嫩的舌尖下意识舔过前爪，又触电般缩回身子。

"还要装到什么时候？"温热掌心覆上猫咪后背，杜城低头时呼吸扫过颤动的耳尖，"今早痕检科说，你消失那天的监控拍到画像室有金色闪光——和去年博物馆失窃的千年猫眼石碎末检测结果一致。"

怀里的白猫突然炸毛，杜城却变魔术似的举起沾着颜料的指尖："上个月你修复古画时说过，唐代的矿物颜料遇到特殊唾液会变色..."话音未落，莹蓝光芒自猫咪周身迸发，画架上未完成的猫咪画像泛起涟漪。

晨光穿透纱帘的刹那，杜城的手臂还环在对方腰际。沈翊泛红的眼尾还沾着猫科动物特有的湿气，素描铅笔从指间滚落，在木地板上敲出清响。

"你早就......"画像师的后半句话被吞进灼热的呼吸里，杜城抚过他后颈的手掌下，隐约浮现出项圈佩戴而留下的一圈红痕。七年前把他从深海拽回人间的，何止是一支画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