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城点点头，回到他的角落。房间里只有勺子碰触碗壁的声音和窗外的雨声。
"你父亲的事，"杜城突然开口，"能告诉我更多吗？"
沈翊的手顿住了。他不记得自己提过父亲的事。"我说了什么？"
"你在发烧时提到了他。"杜城说，"你说'都是因为那该死的AI'。"
沈翊放下碗，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被单。那是他从不对外人提起的往事，但此刻，在黑暗和疾病的掩护下，防线似乎变得脆弱。
"他是研究AI的科学家。"沈翊最终说，"十五年前，实验室发生事故。一台他们正在测试的安保AI失控了...他为了保护同事，挡在了前面。"
杜城的眼睛在黑暗中微微闪烁："所以你排斥AI。"
"我不信任它们。"沈翊纠正道，"再先进的程序也有漏洞，再完美的代码也会出错。而一旦出错，代价可能是人命。"
"合理的担忧。"杜城说，"但并非所有AI都设计用于高风险环境。大多数——"
"我知道，我知道。"沈翊打断他，"你们有安全协议，有故障保护机制。但人类就是这样，一朝被蛇咬..."他躺回枕头上，"别提这个了。"
杜城顺从地沉默了。沈翊再次闭上眼睛，却听到杜城轻声说："我很抱歉，为了你失去的一切。"
这句话听起来如此人性化，沈翊不由得睁开眼。但杜城已经恢复了那种标准的中立表情，仿佛刚才的温情只是高烧产生的幻觉。
第二天中午，沈翊的烧退了。他冲了个澡，换上干净衣服，感觉重获新生。杜城站在客厅里，正在浏览他的书架。
"全是纸质书。"杜城评论道，"在这个时代很少见。"
"老派习惯。"沈翊从冰箱里拿出两瓶矿泉水，扔给杜城一瓶，"我父亲留下的。他是个书虫。"
杜城接过水瓶但没有喝——他不需要进食——只是拿在手里："感觉好些了吗？"
"好多了。"沈翊拧开瓶盖灌了一大口，"谢谢你的照顾。不过..."他犹豫了一下，"昨晚的谈话，我希望保持在我们之间。"
"当然。"杜城点头，"我的隐私协议非常严格。"
沈翊拿起手机，发现十几条未读消息，大部分是关于林小雨案的。最新一条来自局长："今天休息，明天早会汇报进展。"
"看来我们有一天假期。"沈翊说，突然想到什么，"嘿，既然你整晚都在监测我的健康状况，那你...休眠了吗？"
"我不需要人类意义上的睡眠。"杜城解释，"只需定期进入低功耗状态进行系统维护。"
"那不就是睡觉。"沈翊撇嘴，"来吧，你可以用沙发。我要再躺会儿。"
杜城似乎想反对，但沈翊已经转身回了卧室。他在门口停顿了一下，没有回头："再次感谢，杜城。"
那天傍晚，沈翊醒来时发现杜城并不在客厅。餐桌上放着一张字条——杜城模仿他的笔迹简直完美："去警局取些资料，两小时内返回。粥在保温盒里。"
沈翊笑了，摇摇头。这个AI还真是...执着。
警局档案室里，杜城快速浏览着加密数据库。他的眼睛高速闪动，处理着屏幕上滚动的信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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