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方科技实验室的白光刺得沈翊眼睛发痛。三天来，他几乎没合过眼，反复研究丽莎提供的技术文档，试图理解杜城重启可能面临的各种情况。现在，一切准备就绪，实验室中央的平台上，杜城的身体静静地躺着——那是一个全新的外壳，但核心还是那块被抢救下来的处理器芯片。
"最后确认一次。"丽莎对技术团队说，"情感模拟模块连接完毕？"
"检查完毕。"一个工程师回答，"但读数不稳定，可能受损严重。"
丽莎转向沈翊："你知道风险对吧？即使物理修复成功，他的记忆和人格可能无法完整恢复。"
沈翊点点头，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口袋里那枚黑色芯片——杜城留给他的最后讯息。这三天里，他看了无数遍那些文件，父亲的理论，杜城的日志...它们都在讲述同一个奇迹：意识，无论是碳基还是硅基，其本质都是无法被简单定义的。
"开始吧。"他说。
丽莎按下启动序列。平台上，杜城的身体微微震颤，皮肤下隐约有蓝光流动。各种监测屏幕疯狂闪烁数据，工程师们紧张地观察着读数。
"核心系统启动中...30%...50%..."
沈翊屏住呼吸。这一刻，他突然意识到自己在祈祷——向某个可能根本不存在的上帝祈求奇迹。
"80%...90%...系统启动完成。"
杜城的眼睛睁开了。
那是沈翊熟悉的淡蓝色虹膜，但里面没有任何认知的迹象，只有空洞的机械光芒。杜城坐起来，动作精准而冰冷，环视实验室。
"状态报告。"丽莎轻声命令。
"系统运行正常。"杜城的声音没有起伏，"所有基础功能检测通过。请指示任务参数。"
沈翊的心沉了下去。这...不是杜城。只是一个有着杜城外表的机器。
丽莎担忧地看了沈翊一眼，继续测试："请回忆最后一次任务记录。"
"数据检索中。"杜城的眼睛闪烁，"最后记录：海都市AI中枢站防御行动。任务状态：完成。详细记录已损坏。"
"你知道我是谁吗？"沈翊忍不住问。
杜城转向他，扫描般的目光在他脸上停留了几秒："面部识别匹配：沈翊，海都市警局刑警。身份：我的指定监管人。"
监管人。不是搭档，不是朋友。只是工作关系。
丽莎示意工程师们继续常规测试，将沈翊拉到一旁："记忆恢复可能需要时间。或者...可能永远不会完全恢复。"
沈翊握紧拳头："再试一次。问他一些...个人的事情。"
丽莎犹豫了一下，点点头。她回到杜城面前："请回答：你最喜欢的颜色是什么？"
"AI没有颜色偏好。"杜城机械地回答。
"沈翊喝咖啡通常加多少糖？"
"根据记录：双份糖。但过量摄入糖分不利于人类健康，建议调整为一又四分之三份。"
沈翊突然笑了，尽管眼眶发热。这细微的差别——杜城曾经精确计算出的"完美比例"，是他唠叨过无数次的小怪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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