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脸盗匪（1）

北江的雨夜总是带着几分阴郁，沈翊站在博物馆的警戒线外，雨水顺着他的伞沿滴落，在脚边形成一个小小的水洼。他抬头望着这座新古典主义建筑，哥特式的尖顶在闪电中若隐若现，像极了某种不祥的预兆。

"沈老师，这边请。"一名年轻警员小跑过来，脸上带着掩饰不住的紧张。

沈翊微微颔首，收起伞走进博物馆大厅。他的目光迅速扫过现场——被撬开的展示柜、散落一地的玻璃碎片、墙上歪斜的名画，以及正中央那个用红色喷漆画在墙上的诡异鬼脸图案。

"犯罪心理学专家？"一个低沉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沈翊转身，看到一个身材高大的男人正皱眉打量自己。男人穿着黑色皮夹克，短发利落，下颌线条坚毅，左眉上方有一道浅浅的疤痕。

"杜城，北江分局刑警队长。"男人伸出手，语气不冷不热，"没想到局里会派个学者来。"

沈翊握住那只布满老茧的手，感受到对方刻意的力道。他不动声色地回应："沈翊。犯罪画像不是算命，杜队长。"

杜城挑了挑眉，似乎没料到这个看起来文质彬彬的男人会直接反击。他松开手，指向那个鬼脸图案："你怎么看这个？盗匪的签名？"

沈翊走近那面墙，从口袋里取出白手套戴上，指尖轻轻抚过图案边缘。"不只是签名。"他声音很轻，却异常清晰，"这是他的面具。"

"面具？"

"监控录像显示盗匪戴着面具作案，而这个图案——"沈翊指向红色鬼脸的细节，"嘴角上扬的弧度、眼睛的倾斜角度，与监控中出现的面具完全一致。这不是随意涂鸦，而是他的身份象征。"

杜城抱起双臂："所以我们的盗匪不仅偷东西，还喜欢玩角色扮演？"

"比那更复杂。"沈翊转向被撬开的展示柜，"他拿走了什么？"

"明代青花瓷瓶一对，价值约三百万。但奇怪的是，"杜城指向旁边同样贵重的展品，"他留下了更值钱的宋代汝窑。"

沈翊的眼睛微微眯起："他是有选择性的。不是为钱，至少不完全是。"

杜城正要说什么，一名技术员匆匆跑来："杜队，我们在后门发现了这个！"

那是一个透明证物袋，里面装着一张对折的纸条。杜城戴上手套取出纸条，上面用印刷体写着：「第一幕结束，好戏才刚开始——鬼脸敬上」

"狂妄的混蛋。"杜城咬牙道。

沈翊却盯着纸条若有所思："第一幕...意味着还有后续。这不是普通的盗窃案，杜队长，这是一场表演，而我们都被迫成为了观众。"

杜城的手机突然响起，他接听后脸色骤变："什么？城南珠宝行刚刚报案，监控拍到...一个戴鬼脸面具的人！"

两人对视一眼，同时向门外跑去。

雨水拍打在警车挡风玻璃上，雨刷器拼命工作也赶不上雨势。杜城将警笛拉响，在车流中穿梭。

"开慢点，我们不需要再添一起交通事故。"沈翊抓紧了扶手。

杜城瞥了他一眼："害怕了，教授？"

"谨慎不等于害怕。"沈翊平静地回应，"死去的警察抓不到罪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