维纳斯（4）

"构图和风格接近，但我的作品是当代诠释，加入了更多..."沈翊顿了顿，"破碎的元素。当时引起了一些争议。"

"争议？什么样的争议？"

沈翊的目光投向窗外，"有人说那是对古典艺术的亵渎，有人则认为是一种创新。后来..."他的声音轻了下来，"发生了一些事，我放弃了艺术道路。"

杜城没有立即追问。他从口袋里掏出手机，拨通了一个号码，"小马，派人去沈翊的工作室，把那个雕塑带回来做鉴定。还有，调取周围所有监控...对，立刻。"

挂断电话，杜城重新发动车子，"我们先去见周明远。路上你详细告诉我你那组维纳斯作品的事。"

车子重新驶入车流。沈翊沉默了片刻，开口道："那是我毕业创作，名为《破碎之美》系列。通过解构古典形象探讨完美与残缺的关系。其中一件《维纳斯的伤痕》引起最大争议——我在维纳斯传统形象上增加了现代战争留下的弹痕和裂缝。"

杜城侧头看了他一眼，"听起来不像是会招致杀身之祸的作品。"

"艺术界有时比我们想象的更极端。"沈翊苦笑，"特别是当金钱和名誉卷入时。我的导师当时警告我，那件作品触犯了一些'不该触碰的领域'。"

"什么领域？"

"艺术品的真伪鉴定和黑市交易。"沈翊的声音变得沉重，"当时有传言说，某些'鉴定专家'在为黑市上的赝品提供真品证书。我的作品被解读为对这种行为的隐喻性批判。"

杜城的手指在方向盘上轻轻敲击，"林岳就是做艺术品鉴定的。"

"是的。而且..."沈翊犹豫了一下，"周明远当年曾是我的赞助人之一。他对《维纳斯》系列表现出极大兴趣，想要购买，但我拒绝了。"

杜城猛地转头看他，"这很重要，沈翊！周明远认识你，而且有过节。"

"那是十年前的事了。之后我再没见过他。"

"但显然，他没忘记你。"杜城踩下油门，车速加快，"现在维纳斯雕像被盗，凶手留下的小雕塑，林岳的死法...这些都指向一个对艺术极度痴迷的凶手。而周明远恰好是雕塑家，又买了林岳的赝品..."

车子驶入一片高档住宅区。杜城在一栋现代风格的三层别墅前停下，"到了。"

两人下车，杜城的手不自觉地按在腰间配枪的位置。沈翊注意到这个动作，心跳微微加速。

门铃响过三声后，一个穿着考究的中年男人打开了门。周明远比照片上看起来更瘦削，眼窝深陷，但眼神异常明亮。

"周先生，我是市局刑警队杜城，这位是沈翊。有些问题想请教您。"杜城出示了警官证。

周明远的目光在沈翊脸上停留了几秒，嘴角浮现出一丝难以捉摸的微笑，"沈翊...好久不见。请进吧。"

客厅宽敞明亮，墙上挂满名画复制品，几尊雕塑错落有致地摆放在角落。沈翊的目光被壁炉架上的一件小型雕塑吸引——那是一尊断臂维纳斯的现代诠释作品，风格与他当年的创作惊人地相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