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哄17

天台晾衣绳上挂满姜雨的蜡笔画，桑延用晾衣夹固定被风掀起的被单。月光将他的影子拉长，覆盖住姜棠数星星的轮廓。

桑延又在偷看我吗？

他突然转身，腕表反光照亮她来不及收回的视线。

姜棠的脸开始发烫。桑延扯下晾干的棒球服扔在她头上，布料带着阳光暴晒后的灼热。

桑延遮住眼睛，带你玩个游戏。

他带着薄茧的掌心覆在她手背，牵引着触摸晾衣绳上的夹子。

桑延第一个是姜雨生日，第二个是你典当戒指那天...

指尖停在第七个夹子时，姜棠摸到凹凸的刻痕——是初见那晚的日期。桑延的呼吸扫过她后颈。

桑延现在知道为什么总能在便利店偶遇了？

夜风掀起画纸，姜雨涂鸦的星星落到脚边。桑延单膝触地捡拾，后腰绷紧的布料透出疤痕轮廓。

桑延这道伤不是为温以凡。

他突然开口。

桑延是高三追小偷撞上工地钢筋。

姜棠的帆布鞋尖抵住他膝弯。桑延就着这个姿势仰头，月光灌进他解了两颗纽扣的领口。

桑延你以为的偶遇，是我算好的概率。

姜棠什么概率？

桑延心跳同频的概率。

他掏出手机，照片是密密麻麻的坐标图。

桑延每天七点二十到七点四十，你会在第二大街第三个路口停留...

姜棠的眼泪砸在屏幕上，晕开便利店监控的截图。桑延用拇指接住泪珠，突然按在自己心口。

桑延现在这里跳的是你的频率。

晾衣夹突然崩开，画纸如白鸽纷飞。桑延拽住姜棠手腕后退，后背撞上水箱铁门。他护住她后脑的手掌被铁锈划破，血腥味混着洗衣粉气息在夜风里发酵。

姜棠你…

桑延闭嘴。

他突然咬住她颤抖的尾音。

桑延让我说完准备了半年的台词。

姜雨的蜡笔从顶楼坠落，桑延伸手去接的动作像慢镜头。他摊开掌心，星星贴纸粘着血渍。

桑延那天在琴行，你隔着玻璃摸这架二手钢琴的样子...

喉结滚动。

桑延像被人丢弃的小猫在认领旧窝。

远处传来汽车鸣笛。桑延突然扯开衬衫，心口处的五线谱纹身渗着细汗。

桑延这是你第一次完整弹奏的《小星星》。

姜棠的指尖触到滚烫皮肤，音符随脉搏跳动。桑延抓住她的手按在喉结。

桑延现在，我要把这个还给你。

他从颈间扯下银链，挂着一枚戒指。

桑延不是可怜也不是愧疚。

他旋开戒圈内侧，露出新刻的"SY♡JT"

桑延是每天蹲在琴行对面算你出现时间的疯子，是修了二十八次监控探头的变态...

夜航机掠过云层，投下转瞬即逝的光斑。桑延的额头抵住她轻颤的肩。

桑延你可以继续逃，但我的GPS早就覆盖你所有路线。

姜棠的眼泪浸湿他肩线。桑延突然托起她后颈，创可贴撕扯的轻响中，露出锁骨下方结痂的烫伤——是那晚煮面时被热油溅到的。

姜棠疼吗？

桑延比听你说'不用你管'舒服点。

他拇指抹去她唇角的咸涩。

桑延现在换你说，要推开还是...

姜雨的梦呓从楼下传来。桑延迅速将她罩在晾晒的被单里，体温在棉布间蒸腾出暖流。他喉间滚动的频率突然加快。

桑延心跳过载了，给个急救方案？

姜棠桑延…

桑延在。

姜棠你闻起来像晒过太阳的猫。

桑延那是姜雨的柔顺剂。

他忽然含住她耳垂。

桑延我身上只有你的眼泪味。

晨光刺破云层时，桑延在晾衣绳系上最后一颗铃铛。姜棠发现每只铃铛内壁都刻着日期，串联起来是她每次偷看他的时间点。

手机震动，桑延发来典当行监控视频——画面里的桑延正擦拭那架旧钢琴，腕表停在初见时刻。文字闪过屏幕："赎期无限，利息是你余生的心跳频率。"

风铃奏响《小星星》的旋律，桑延将戒指套上她无名指时，姜雨举着蜡笔冲上天台。

姜雨哥哥姐姐在玩结婚游戏吗？

他忽然将姜棠拦腰抱起，沾着颜料的手在她裙摆按下星形印记。

桑延现在开始，是生存游戏。

朝霞染红晾晒的床单，桑延后背的疤痕在布料下若隐若现。姜棠数着他睫毛上的光粒，突然发现那道伤疤的形状，像极了姜雨画在气球上的笑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