社区诊所的吊扇搅动着消毒水气味，姜棠数着点滴管坠下的第49滴药水。桑延的棒球帽檐压得很低，卡通创可贴下的伤口渗出淡黄组织液。
桑延手。
他突然摊开掌心，腕表沾着碘酒污渍。
姜棠把姜雨的退热贴包装袋塞给他。
桑延不是儿童贴。
桑延给你的。
他扯开包装按在自己泛红的耳尖。
桑延示范正确用法。
护士推着治疗车经过，桑延侧身挡住飞溅的酒精棉。姜棠发现他手机屏保换成了游乐场的气球照片，照片边缘露出自己半截马尾。点滴流速突然加快，他皱眉调整滚轮。
桑延当水龙头呢？
姜雨在观察床翻了个身，桑延用外套卷成枕头垫在她腰后。姜棠递水杯时碰到他结痂的指关节，被他顺势扣住手腕。
桑延体温36.8，终于不像暖宝宝了。
黄昏漫过磨砂玻璃窗。桑延拎着外卖袋回来，塑料袋印着儿童套餐的卡通图案。他拆开汉堡包装，生菜叶精准丢进姜棠的汤碗。
桑延维生素。
姜棠我不吃…
桑延姜雨说挑食长不高。
他把番茄酱挤成笑脸，突然抹在她虎口。
桑延开胃菜。
姜雨梦呓着要听故事，桑延从裤兜掏出皱巴巴的琴谱。姜棠认出是被自己典当的《月光奏鸣曲》，边角用红笔标满注音。他压低嗓音哼唱，喉结震动传递到共享的椅背。
姜棠跑调了。
姜棠戳他肩膀。
桑延总比某人弹哭丧调强。
他突然抓过她手指按在喉结。
桑延感受正确音准。
值班医生查房的手电光扫过两人。桑延迅速用外套罩住他们，黑暗中他鼻尖擦过她眉骨。
姜棠的耳根开始发烫。桑延解开两颗衬衫纽扣散热，锁骨处的旧疤泛着柔和的珠光。他捡起姜雨掉落的发夹，突然别在自己耳后。
桑延像不像不良少年？
姜棠是像笨蛋。
桑延物以类聚。
他转着发夹突然卡进她领口。
桑延人质交换。
凌晨的便利店冷气太足。桑延抓起货架最后条毛毯扔给姜棠，自己穿着短袖清点退烧药。冰柜灯光将他睫毛投影在姜棠掌心，随呼吸频率轻轻颤动。
姜棠你的...
桑延闭嘴。
他捂住她呵欠连天的嘴。
桑延打哈欠传染病人。
路灯将影子拉成牵手的长颈鹿。桑延背睡着的姜雨走在前面，姜棠踩着他摇晃的影子数步数。他突然停步转身，她撞进薄荷糖气息的怀抱。
桑延第42步开始同手同脚。
他眼底晃着恶作剧得逞的光。
桑延平衡感比姜雨还差。
老式电梯发出年迈的呻吟。桑延用肩膀抵住晃动的轿厢，姜棠的辫梢缠住他腕表表带。他低头解结时呼吸扫过她额角。
桑延明天开始扎双马尾。
姜棠为什么？
桑延扯起来方便。
他突然拽了下她发尾。
姜雨在梦中呢喃要小熊毛巾。桑延从浴室翻出玩偶，胳膊缝合线裂开露出棉絮。他盘腿坐在地板穿针，月光将侧脸轮廓镀成银灰色。
姜棠第一次见你时...
姜棠摆弄着褪色的钥匙扣。
姜棠以为你是讨债的。
桑延现在呢？
针尖在布料穿梭。
姜棠是趁火打劫的。
桑延咬断线头时扯到嘴角伤口。姜棠用棉签涂抹药膏，被他抓住手腕画圈。
桑延护士证考了吗？
姜棠跟兽医学的。
她故意用力按压。
阳台绿萝垂下气根，桑延修剪枯叶时割破指尖。姜棠抓过创可贴，发现是他上次留的卡通款。他忽然将血珠抹在她虎口。
桑延歃血为盟。
冰箱贴日历停在姜雨确诊那天。桑延撕去旧页，新日期用红笔圈出生日。
桑延想要什么礼物？
姜棠想要你...
姜棠顿了顿。
姜棠买的芒果布丁。
晨雾漫过窗台时，姜棠发现桑延在沙发蜷成别扭的弧度。他怀里抱着姜雨的退烧药箱，腕表定时器停留在姜雨体温正常的时刻。
打开手机，有桑延的号码发来照片——是她别在他领口的小熊发夹，背景是诊所的夜灯。文字泡弹出来："人质存活，赎金加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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