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蘅堂祖宅的八仙桌摆满药膳，林半夏盯着面前雕莲花的乌木筷，耳畔还回响着何家祖母的玉镯相碰声。何苏叶在桌下轻轻踢她小腿，嘴角噙着笑。
何苏叶放心吃，没下合欢散。
“半夏尝尝这个。”何老夫人舀来琥珀色羹汤，碗底沉着整颗去芯莲心，“苏叶凌晨四点去荷塘摘的，说是安神最宜。”
瓷勺磕碰声中，何老爷子忽然敲了敲汤盅：“当年我追他奶奶，送的可是天山雪莲。”
何苏叶夹起块茯苓糕放进林半夏碟中。
何苏叶食不言。
“食不盲。”老爷子瞪眼，“你三叔公刚发消息，问什么时候能喝喜酒。”
林半夏被茯苓糕噎住，何苏叶的手已贴上她后背轻拍。他掌心的温度透过棉麻布料，在脊骨处燃起细小火苗。
何苏叶您把族谱翻出来，是想吓跑我的准新娘？
满桌寂静。窗外蝉鸣撕开盛夏帷幕，何苏叶突然起身离席，片刻后捧着个螺钿漆盒回来。
何苏叶青蘅堂传媳不传子的物件。
盒内红绸上躺着对羊脂玉药杵，柄端刻着并蒂莲纹。他取出稍小的那支，拉过林半夏的手戴进无名指。
何苏叶尺寸是上周量脉枕时记的。
何老夫人笑着抹泪：“这傻小子翻遍库房，非说白玉最衬你。”
林半夏药杵…当戒指？
林半夏指尖发颤。
何苏叶碾药调香，悬壶济世。
何苏叶将自己的那支戴上。
何苏叶就像你我，本该成双。
后院药圃忽起夜风，何苏叶将人抵在合欢树下，腕间红绳与她的玉杵缠作一处。
何苏叶现在反悔晚了，全族都知道你收了定礼。
林半夏这是医家传统还是…
何苏叶是私心。
他低头衔住她未尽的话，唇间漫着莲心茶的清苦。
何苏叶从你说当归该配苏叶那刻起，我就想这么做了。
更漏滴断时，林半夏在客房发现本泛黄《青蘅堂家训》。最新那页夹着心电图报告单，何苏叶的字迹力透纸背：「初见那日窦性心律过速，医嘱：娶她为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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