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谓秩序

许真念的猜测让李帝努笑了起来，他点点头，又摇摇头。

李帝努你很聪明，想到了翅膀和这里的渊源。但我没有舍弃我的翅膀，只是改造了它。

他朝许真念招招手。

乖乖靠近以后，许真念看到了他轻轻掀起的羽毛下面，是黑色的羽管。

下意识地扯住自己的翅膀尖，仔细翻看，从头到尾都是白色。她惊异地看向李帝努。

许真念你怎么做到的？

提起这个，他的神色略有些复杂。

李帝努主动接受人类的污染。

人类的…污染？

许真念天然地理解为人类活动造成了环境污染，然后后退两步，略有些嫌弃。

许真念啊…原来是脏的啊…

然后被李帝努无奈地拍了脑门。

李帝努说你聪明真是说早了！

李帝努抖了抖翅膀，并没有出现许真念想象中的灰尘纷纷扬扬的画面，她放下掩住口鼻的手，又凑近了看。

许真念奇怪…真不是脏东西啊？

李帝努当然不是！

李帝努压低了声音。

李帝努污染只是流传于这里的一种说法。我们就是幻想中存在的天使，呈现着一切真善美的样态。看似是自由，却不得不遵守这里的秩序。

听起来…不是应该的吗？

许真念看看周围的环境，忍不住质疑。

许真念享受了这些便利，遵守相应的秩序不是应该的吗？

李帝努可是没有人问过我们是否愿意成为一个真善美的化身，而且，你为什么会认为世界上只需要真善美的存在？

许真念愣了一下。

是啊，她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想法？明明她本来也不是一个绝对的好人，人都有私心，能克制住的自然值得敬仰，但也是因为难得，所以才被人敬仰。

李帝努绝对的善，就是恶。

许真念惊诧地抬头看他。

许真念所以…这就是秩序？每个人都在压抑自己，成为所谓的天使？

而她此刻，也正在被这秩序束缚。

所以注意力被分散，只看得到他们的笑容，看不清身体的迟钝，甚至还开始主动维护秩序。

许真念好可怕…

李帝努见她反应过来，拉着她离开。

李帝努你甚至还忘了，衣服。

许真念立刻抱住了自己。

是啊…衣服被风吹得褴褛，她明明应该第一时间去换衣服的…

越发觉出羽翼之国的影响潜移默化。

许真念希望他们…没有被秩序坑得太惨吧。

这显然不太可能。

自由散漫惯了，李楷灿是第一个察觉出记忆有问题的。

李楷灿请问，我一直都是这样跟你说话吗？

温声细语，面带微笑，甚至两只手交握在胸口。

谁敢相信他这是面对着罗渽民。

想骂人，但脏话死死卡在嘴边，脸都憋红了也说不出口。

李楷灿嘿！这讨厌的咏叹调！

变换了多种形式的咒骂，以最无杀伤力的姿态从嘴里说出来，李楷灿简直要被自己气晕了。

这不对！他绝对不可能这样跟罗渽民说话！

潜意识疯狂发出警报。

罗渽民也感到了明显的不适。

他端坐在明亮的窗台旁边，嘴角噙着纵容的微笑，似乎对面前的人很喜欢。但只有他自己清楚，握紧的拳头挥不出去，抠地的脚趾纹丝不动。

罗渽民我们现在的相处模式好像是有些不一样。

至少…他觉得不该是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