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机应变吧。
帐内的人在为未来思索,帐外的人正为当下的处境皱眉。
王清和江晏在帐外对视一眼,江晏微抬了一下手,手上多了一把青色剑鞘的剑,王清点头,两人回了主营帐。
说来也怪,据其他士兵说,那姑娘一身武功像是江湖中人,可醒来第一件事居然不是找自己的剑。
江晏还是觉得她有些可疑,但义父没表示,他只能自己暗中留个心眼。
军帐内,王清看着那沙盘,来回踱步,随后坐在了中央的椅子上。
他先前向杜重威建议由自己率军夺取中渡桥,随后大军跟进便可一同挺进恒州城。
杜重威的确采纳了,他们前日也的确与契丹鏖战结束成功夺桥,打扫战场还捡到个凭空出现的少女。
但是现在,杜重威的大军没有跟上来,两千人的先锋队又能顶多久?
契丹现在的行为很奇怪,只困不攻,似乎想把他们逼回北岸,无奈之下,他们在一点点的后退,退回了临时扎的营地。
契丹人在谋划什么?
王清盯着沙盘,沉默着。
时间在默默流逝,江晏知道局势到了堪称糟糕的地步,他略略抬头瞄了瞄王清的神色,下定决心正准备行礼说些什么,却忽有将士来报。
“报!将军,营中约十个军士同时神志不清,浑身打颤!”
——
花月躺在简易的床上,侧头看着这营帐内部。
话说打仗的时候哪来空的单独的营帐给自己这个不明人员住的啊......所以这到底是谁的。
躺了一会儿,确定四下无人,她撑起身子,身上还疼,但也不是完全不能接受。
花月挪动身体,一脚踩到地上,还好,看来下半身没伤,上半身也只是后腰和胳膊有伤。
营帐挺大,地上还散落着些东西,似乎是生活用品,还有绑带。
看来这里以前有很多人一起住过。
花月光脚踩在地上,她身上还穿着那件染血的青衣,身上的伤口都是缠了绑带的,不过腰处的绑带稍微潦草了些。
想来是军营里无其他女子,一群大老爷们只好在不冒犯到她的情况下给她后腰缠上一圈。
她的鞋和剑倒是不见了。
赤脚走着,在营帐里走了一圈也没找到自己的剑,想来是被他们拿走了。
是谁呢?
花月站在营帐口,轻轻掀起一点儿遮布,略微抬头。
正午的太阳刺眼得很,她下意识闭了一下眼睛,随即睁眼看向地面,再将视线缓缓上移,便见几名士兵穿戴整齐从前面的营帐边上走过,应该是在巡逻。
花月又将遮布掀的大了些,她动作很轻,一探头,便见一将士火急火燎的从中间位置的营帐里出来,那将士走了之后,须臾便又见一人出来,身形一闪,没入侧边营帐投下的影子里。
是江晏。
发生什么事了?花月回想那将士着急忙慌的样子,又见江晏似乎已经离开那营帐周遭,她左右看看,嗯,感觉防守很严密,悄悄的好像过不去。
她干脆把那帘布一掀,赤脚踩在地上,浑身打了个哆嗦,朝中间那营帐走去。
十一月的风吹过来,她出了营帐这才感觉到冷。
咬咬牙,继续往中央营帐走去,她冥冥之中感觉她的剑就在那营帐里,想加快速度跑两步又被腰上的伤扯的面容狰狞。
嘶,还真是人生第一次受这么大伤。
她皮肤白皙,前日受了伤今日脸上仍没什么血色,苍白的很。一身青衣还带着干涸的血渍,黑发披散着,赤脚走在路上,好看的面容因为冷风和伤痛沉着,吓得旁边的士兵后退两步说完了咱们捡到个女鬼。
花月对此不做理会,因为她冷的牙打颤,讲不出话。
可算是走到那营帐前,她左右看看,竟没人拦她,门口站着的士兵看了她一眼,居然就转身进去和王清通报。
......怎么感觉他们一点也不意外。
花月走入营帐,见到坐在椅子上的王清时满脑子疑问,不过眼下有更要紧的事——她不知道这会儿的礼该怎么行。
脑子灵光一闪,干脆左掌右拳行了一个抱拳礼。
“将军好。”
王清端坐在椅子上,目光停留在这血迹斑斑的青衣女子身上。
花月能猜到他是将军,并不奇怪。
“花月姑娘不必多礼。你伤还未好,来此寻我所谓何事?”
花月把手放下,脑子里过了一下言辞,最后还是打算直说,反正她现在被看做是个江湖人。
“将军,我来寻我的剑,是您——或者您的义子拿的吧?”
王清的确身上很有气势,但她穿越以前就是个社交达人,这还不至于让她说不出话。
何况王清这样的将军,何必害怕?
王清看她一脸认真,对上她的眼睛,随即敛了气势。
眸子清透,不像演的。
“还以为你的警惕性已经差到连剑都不要了,这可不像江湖人的风格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