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里捏着令牌,裹上那厚衣服,花月终于出了营帐。
事实上通过王清面露纠结的拿出这件旧衣服的事儿,她能猜到当下军队的处境并不好。
那日战场竟是中渡桥......她昏了两天。
中渡桥之战,原来王清不是在那场夺桥战战死的,相反,他们成功了,却是像现在这样无援军而被困死的。
唉,想来梦傀之灾应该就在这几天。
所以到底是谁把我的鞋拿走了,害的姑奶奶被迫赤脚走路,这地拔凉还磨脚。
不过,王清能掏出一件旧衣给她已属实不易。
鞋子就别想了,如果能找得到自己那双还好说,这行军打仗的,怎么可能有多的鞋子。
估计多出来的都得是破的不能再破了。
后勤......王清没有告诉她具体位置,她穿梭在营帐与营帐之间,随机挑选了一个幸运士兵,举着令牌上前道“你好,请问后勤部怎么走?”
士兵看了看她,迟疑了一下,又看了看牌子,转头伸手指向一个方向“我们伙夫在那边。”
花月谢过他,往那个方向走去,到了地方只见伙夫的愁眉苦脸坐在那,锅碗瓢盆都收拾了,想来是过了饭点。
算了,先问问吧。
“那个,你好,将军说让我来领一点儿吃的。”
花月递出令牌,伙夫拿起来瞅了瞅,瞥了她一眼,转身从旁边兜袋子里翻了翻,又到另一边的锅那找了找,顿了顿,随即又转回来,并不看她,闷声道“现在没有,飧食再来吧。”
没了?看来粮草也......花月暗想着,王清不可能不知道这些,却又让她来领食物,将军不太可能用这个逗人好玩吧?
难道王清的意思是让她飧食的时候来凭借此牌领饭?
那令牌应该是证明身份,能让她在军中走动的,王清也没说什么时候让她还回来。
思绪及此,便朝伙夫问“好吧,飧食是什么时辰?”
伙夫没料到她没常识,诧异的看了她一眼,道“申时。”
“哦,谢谢。”
花月并不多做纠缠,好奇的看了一眼那边扣着的大锅,然后扭头就走。
伙夫见那纤细身影走远,看了看那边用大锅扣着的、朝食时一同做了存放好的、用于飧食的干粮,喃道“大家伙儿都不够吃呢,也不知道将军把她捡回来做什么。”
好饿。
花月略微仰头望天,随即在营帐之间走来走去,辨认自己住的营帐。
在回忆了半晌自己当时从营帐探头能看到的位置,她终于找到了那个正确的营帐。
正往回走时,有人喊住了她。
“恩人,恩人,姑娘!”
那声音连喊了三次,直到第三次的姑娘二字才让花月停步。
啊?啥?喊谁?我吗?
她转头看去,一个卸了甲,脑门上身上缠着绷带的青年男子有点吃力的朝她跑来。
“你是?”
“姑娘,可能你没印象,但你确实救了我一命,当时你忽然出现在我面前,挡住了杀向我的契丹兵!”
花月看着激动的青年士兵,一下子不知道说些什么,她有些阴差阳错下救了人的不知所措,又有点干了好事的愉悦感。
原来她一睁眼就看见向自己杀来的契丹兵原是砍向这青年士兵的。
“啊,没,没事儿......我看你伤的好像挺严重的。”
她一下子磕巴了,转移话题道。
“小伤!多亏了姑娘你,让我捡回一条命啊!”
他因激动涨红了脸,颇有些手忙脚乱的掏出一块巴掌大的饼,递给她“我早上来你还没有醒,今天过了饭点才看见你出来。我没什么能报答的,这饼给你。”
花月迟疑了一下“你不存着自己吃?”
青年士兵摇头,只把饼往前伸,那干巴巴的豆饼对两天没吃饭的人诱惑力还是有的。
“谢谢啊。”
花月接过,看着青年士兵走远,轻轻颠了颠手上的豆饼,闻了闻,咬了一口。
我靠,硌牙。
两天没吃饭的饿死鬼状态让她啃完了这个豆饼,哪怕这个饼真的是又咸又涩又腥又硬。
啃完嘴里还是涩的,那咸味夹着苦味直冲天灵盖,她闭眼,转身回了营帐,一屁股坐在床上,缓了好一会儿。
说来她到现在还没好好适应自己这具身体的武功,这会儿可算有时间翻一翻脑子里的记忆了。
在所有记忆中,多出来的那一部分只有这身体会的一招一式。
她有些兴奋的站起身,第一次主动凭着记忆操纵这具身体试了试那招式,回忆到了剑法部分,往腰间一摸,才想起剑还没拿回来。
也不知道江晏去哪了,什么时候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