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乙醚

午夜的上海，大雨倾盆，狂风如猛兽般肆虐着街道。圣玛利亚医院的急诊室里，灯光惨白而刺眼，紧张的气氛如一张无形的大网，将所有人紧紧笼罩。

“快，把担架床推过来！”沈清欢身着白色医师袍，发丝凌乱地在急诊室中穿梭，她的声音因焦急而微微颤抖。几个护士匆匆推着担架床赶来，上面躺着一位面色青紫、昏迷不醒的患者。

“患者送来时呼吸极度微弱，疑似吸入过量乙醚导致窒息。”助手一边跑一边向沈清欢汇报情况。

沈清欢眉头紧锁，眼神中透露出凝重与专注。她迅速戴上手套，接过护士递来的氧气面罩，轻轻覆盖在患者脸上，同时说道：“先给予高流量吸氧，密切监测生命体征。准备气管插管，防止呼吸道梗阻进一步加重。”她的语速极快，每一个指令都清晰而果断。

此时，急诊室的门突然被撞开，顾沉舟浑身湿透地冲了进来。他的头发被雨水打湿，凌乱地贴在额头上，眼神中满是焦急与担忧。当他看到沈清欢忙碌的身影时，一颗悬着的心才稍稍放下，但很快又被眼前紧张的抢救氛围揪紧。

“清欢，我来看看能不能帮上忙。”顾沉舟的声音在嘈杂的急诊室中响起。

沈清欢抬头看了他一眼，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有感动，也有对当下情况的无奈。“你别添乱，站在一边。”她匆匆说完，又投入到紧张的抢救工作中。

护士们在一旁有条不紊地准备着气管插管的器械，沈清欢接过喉镜，小心翼翼地将其伸进患者口中，试图暴露声门。患者的情况十分危急，口腔内的分泌物不断涌出，增加了插管的难度。沈清欢额头上布满了细密的汗珠，她紧咬下唇，眼神中透露出坚定，丝毫没有被困难击退的意思。

“快，吸痰！”沈清欢急促地说道。护士迅速将吸痰管递过去，清除了患者口腔内的分泌物，沈清欢趁机准确地将气管导管插入患者气管内，连接上呼吸机。“呼……”周围的人都不自觉地松了一口气，但沈清欢的表情依旧严肃，她知道，这只是第一步，患者的情况仍然不容乐观。

“患者血压持续下降，心率也在减慢！”一旁监测生命体征的护士大声说道。

沈清欢立刻转身，查看监护仪上的数据，她的眼神中闪过一丝焦虑。“立刻给予肾上腺素静脉注射，同时加快补液速度，维持循环稳定。”她一边说着，一边迅速配好药物，亲自为患者注射。

顾沉舟站在一旁，静静地看着沈清欢忙碌的身影。他心中既为她的专业和坚韧感到骄傲，又为她的疲惫和辛苦感到心疼。他很想为她分担些什么，但在这紧张的抢救现场，他却觉得自己有些无能为力。

就在这时，急诊室的门又被推开，几个护士推着一位腿部受伤的患者匆匆进来。由于空间有限，两张担架床在移动过程中有些拥挤。混乱中，一位护士不小心撞到了旁边的轮椅，轮椅失去控制，朝着放置在一旁桌子上的解毒剂冲了过去。

“小心！”沈清欢惊恐地大喊一声，但已经来不及了。轮椅重重地撞上桌子，装有解毒剂的药瓶被撞落，“啪”的一声摔在地上，玻璃碎片四溅，药水洒了一地。

沈清欢愣住了，她看着地上破碎的药瓶和流淌的药水，眼中满是绝望。这瓶解毒剂是救治当前患者的关键药物，如今却被意外毁坏，患者的生命危在旦夕。

“怎么会这样……”沈清欢喃喃自语，声音中带着一丝哽咽。

顾沉舟见状，立刻走到她身边，轻轻握住她的肩膀：“清欢，别慌，我们一定还有其他办法。”他的声音低沉而坚定，试图给沈清欢力量。

沈清欢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镇定下来。她迅速思考着应对方案，眼神中重新燃起了希望的火花。“联系药房，看看还有没有备用的解毒剂，同时，通知检验科，准备进行血液净化的相关准备，或许可以通过这种方式清除患者体内的乙醚毒素。”她再次发出指令，声音虽然还有些颤抖，但已经恢复了几分冷静。

护士们立刻行动起来，有的跑去联系药房，有的准备血液净化的设备。沈清欢则继续守在患者身边，密切观察着患者的生命体征变化，不断调整着治疗方案。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每一秒都像是在煎熬。沈清欢的眼睛紧紧盯着监护仪，不放过任何一个细微的变化。她的双手因为长时间的紧张操作而微微颤抖，但她依旧强撑着，没有丝毫懈怠。

终于，药房传来消息，找到了备用的解毒剂，正迅速送往急诊室。沈清欢听到这个消息，眼中泛起了泪花，她紧绷的神经终于放松了一些。

解毒剂送达后，沈清欢亲自为患者注射。随着药物缓缓注入患者体内，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静静地等待着奇迹的发生。

过了一会儿，患者的面色逐渐恢复了一些红润，呼吸也变得平稳起来。监护仪上的数据开始趋于正常，生命体征逐渐稳定。

“患者情况好转了！”护士惊喜地喊道。

沈清欢疲惫地坐在椅子上，脸上露出了欣慰的笑容。她的眼神中充满了疲惫，但更多的是劫后余生的喜悦。

顾沉舟走到她身边，轻轻地将她拥入怀中：“你做到了，清欢，你真的很了不起。”他的声音温柔而充满爱意。

沈清欢靠在顾沉舟的怀里，泪水再也忍不住，夺眶而出。这一夜的紧张与压力，在这一刻终于得到了释放。

急诊室里，其他医护人员开始忙碌地整理设备和清理现场。窗外，雨已经停了，天边泛起了一丝曙光，新的一天即将到来。经过这一夜的生死考验，沈清欢和顾沉舟更加深刻地体会到了生命的脆弱与珍贵，也更加坚定了他们携手面对未来的决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