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明非在拧紧青铜怀表发条的瞬间,表盘里的齿轮突然逆向旋转。窗外的暴雨声消失了,怀表玻璃上映出少年翘着二郎腿的身影,他正把玩着半张染血的百老汇戏票。
"哥哥,你的债务到期了。"路鸣泽的皮鞋尖有节奏地叩击着表盘内侧,震得现实中的台灯忽明忽暗。
路明非下意识捂住左眼,那里自冰窖事件后就时常灼痛:"这次又要杀谁?"
魔鬼打了个响指,宿舍墙壁如幕布般褪去,露出纽约时代广场的霓虹。巨幅海报上的小丑妆容正在融化,露出海报下森白的龙类颅骨:"记得《翠玉录》剧场最卖座的演员吗?我们要埋葬的...是他谢幕时的眼泪。"
怀表突然发烫,路明非看见齿轮间卡着一片青灰色龙鳞。当他抬头时,魔鬼已经消失,只有暴雨重新砸在窗棂上的闷响。手机屏幕亮起,诺诺的短信在黑暗中泛着幽幽蓝光:
"明天早八点,装备部地下列车,楚子航需要个拎包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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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子航站在四惠东站C口,望着安检仪屏幕上不断闪动的龙文波形。早高峰的人流裹挟着韭菜盒子的气味从他身边淌过,直到有个帆布书包轻轻撞上他的后背。
"师兄也来体验北京早高峰?"扎着马尾的少女从书包里抽出本《线性代数》,扉页上北大校徽压着若隐若现的龙鳞纹路,"夏弥,预科班新生。"
列车进站的轰鸣声中,楚子航注意到她的睫毛在颤动——不是震动导致的,而是每根睫毛都以不同频率振动,像在接收某种声波信号。当他摸向村雨刀柄时,少女突然指着隧道深处:"那里!第七根承重柱!"
幽绿的应急灯光下,布满小广告的混凝土柱表面正在龟裂。水泥碎屑簌簌掉落,露出内侧青铜壁刻的巨眼图腾,瞳孔位置镶嵌着正在融化的冰晶。
夏弥的教科书啪嗒落地,书页间飘出张泛黄的戏票存根,日期是2004年7月15日——楚子航父亲遇害那天的日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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