玻璃壶在晨光中折射出细碎光斑，苏晚低头擦拭着骨瓷杯沿的水渍。后厨飘来新烤的杏仁可颂香气，混着研磨咖啡豆的醇厚，本该是令人安心的气息，她的手指却止不住颤抖。
昨夜那个梦又来了。
"您的冰美式。"将咖啡推给客人时，苏晚注意到自己手腕内侧泛着淡红，像是被谁用力攥过的痕迹。她慌忙拉下针织衫袖口，冰凉的金属扣贴着手腕，却压不住胸腔里剧烈的心跳。
更衣室的镜子映出她苍白的脸。黑色制服裙包裹着纤细腰身，领口雪白荷叶边随着呼吸轻颤。林晓薇总说这种打扮像被精心包装的礼物，此刻镜中人眼尾泛着薄红，倒真像被拆开过的模样。
"小晚！七号桌客人要续杯！"
清脆的铃铛声惊得她倒退半步，后腰撞上储物柜发出闷响。指尖触到柜门缝隙里的玫瑰花瓣——昨天情人节留下的装饰，此刻干枯蜷曲着，像极了梦里男人衬衫上那枚暗红纹绣。
那栋老宅的细节总在清醒后愈发清晰。雕花铜门在身后轰然闭合的震颤，波斯地毯上纠缠的暗金藤蔓，还有落地窗外整片摇曳的蓝雪花。男人修长手指抚过她后颈时，腕表折射的冷光与此刻更衣室顶灯如出一辙。
"这么敏感？"梦中低哑的嗓音突然在耳畔炸开，苏晚猛地转身，空荡荡的更衣室只有排风扇在嗡嗡作响。她攥住胸前的珍珠项链，冰凉的珠子陷入掌心，这才惊觉后背早已被冷汗浸透。
暮色降临时开始下雨。苏晚抱着牛皮纸袋站在公交站牌下，水洼里霓虹倒影被雨滴打得支离破碎。黑色迈巴赫溅起水花驶过，后车窗缝隙间闪过半张侧脸，高挺鼻梁上架着金丝眼镜，镜链在暗处泛着冷光。
她忽然不能呼吸。
雨幕中传来遥远的梵钟声，与梦境里老宅阁楼的古董座钟重叠。纸袋里的法棍面包滚落在地，苏晚怔怔望着积水中的倒影——那个男人撑着黑伞站在她身后，伞骨末端垂落的银链正轻轻晃动。
"小姐需要帮忙吗？"
温润的男声惊破幻觉，穿驼色风衣的陌生男子弯腰拾起面包。苏晚后退时踩到松动的地砖，污水瞬间浸透帆布鞋。她胡乱道谢后冲进雨里，没看见转角处停着的迈巴赫缓缓降下车窗。
后座的男人摘下眼镜，指尖摩挲着鎏金镜框内侧刻的字母SW。雨刮器规律摆动，映出他眼里翻涌的暗色："找到你了。"
霓虹灯牌在潮湿的玻璃上晕开绯色光晕，苏晚蜷缩在公寓床上，腕间红痕在台灯下愈发清晰。窗外惊雷炸响的瞬间，铜制门环叩击声穿透梦境，她看着镜中自己穿着酒红色真丝睡裙，蕾丝绑带正被身后之人一寸寸解开。
"今晚换件礼物拆。"男人咬住她耳垂轻笑，冰凉镜链扫过锁骨，"猜猜蝴蝶结系在哪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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