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晚在晨光中惊醒,唇齿间残留着雪松混广藿香的苦涩。她冲进浴室拧开水龙头,冷水泼在脸上时,锁骨传来细微刺痛——那里不知何时多了道月牙状红痕,像是被人用齿尖细细碾磨过。
"今天有贵宾包场,都把精神打起来!"店长拍手的声音惊得她打翻糖罐,水晶玻璃碎裂的声响中,浅褐颗粒滚落脚边,像极了昨夜梦里男人撒在她颈间的佛珠。
落地窗外停着三辆黑色宾利,穿藏青西装的男人正擦拭雕花铜门把手。苏晚握着扫帚的手微微发抖,那些缠绕金线的门环,与梦境里锁住她的老宅大门一模一样。
"两杯瑰夏,用柏林瓷壶。"
低沉男声响起时,苏晚正蹲着收拾残渣。视线里出现一双牛津鞋,鞋尖沾着片蓝雪花花瓣。她仰头看见客人袖扣上的蛇形纹章,瞳孔骤然收缩——那暗银色的鳞片图案,昨夜还盘踞在男人领带夹上啃噬她的锁骨。
咖啡勺撞在杯沿发出清响,穿墨绿丝绒西装的男人忽然倾身:"小姐在害怕什么?"他无名指戴着翡翠扳指,推过来一张黑金名片时,袖口逸出雪松气息。
苏晚倒退撞上餐车,银质奶缸滚落在地。男人低笑着拾起奶缸,指尖划过她颤抖的手背:"这么凉,需要暖手炉吗?"
"郑先生别逗我们店员了。"林晓薇及时插进来,红指甲敲在鎏金菜单上脆响,"您要的蒙布朗配金箔,马上送来。"
后厨排气扇轰鸣声中,苏晚看着蒸奶棒腾起的白雾渐渐凝成男人轮廓。那人垂眸把玩着金剪刀,剪断她发梢的蔷薇花苞,汁液染红他冷白指尖。
"当心!"林晓薇拽开她时,奶泡缸里的热牛奶正咕嘟冒泡。苏晚这才发现自己在无意识修剪绿萝,叶片碎了一地。
晚班结束时路灯已经亮起。苏晚数着地砖往地铁站走,身后始终跟着不紧不慢的脚步声。她攥紧包带小跑起来,却在转角橱窗里看见倒影——穿墨绿丝绒的男人站在路灯下,正往她消失的方向深深吸气。
地铁玻璃映出她凌乱的长发,苏晚突然想起梦里被扯落的珍珠发夹。她颤抖着摸向发间,指尖却触到朵带着夜露的蓝雪花。
"叮——"
手机弹出陌生号码的短信:【蓝雪花要种在朝南的露台】。配图是她在更衣室换制服的背影,照片角落露出半截缠着银链的眼镜腿。
夜风卷着细雨扑进窗户,苏晚缩在旧沙发里盯着电视发呆。新闻正在报道跨国集团收购案,镜头扫过签字仪式,鎏金钢笔突然在她眼前放大——笔尖龙纹与梦中男人胸针重合的刹那,睡意如黑潮袭来。
月光浸透蕾丝窗帘,苏晚赤脚踩在鹅卵石小径上。这次不是在卧室,而是置身开满黑色蔷薇的玻璃花房。男人背对她修剪花枝,金剪刀寒光凛冽。
"四百六十三步。"他转身时镜链轻响,西装驳领别着蓝雪花胸针,"从咖啡厅到公寓,晚晚每次逃跑的步数都在减少。"
她踉跄着后退,腰间突然撞上冰凉的大理石桌。男人摘下眼镜咬住镜腿,慢条斯理地解开袖扣:"猜猜今天用什么绑你?丝巾?锁链?还是..."他抚过她腕间红痕,"我的领带?"
藤蔓从四面八方涌来,苏晚在惊叫中扯落桌布。水晶花瓶摔碎在地,蓝紫色花瓣混着水流过男人锃亮的皮鞋。他半跪下来捡起玻璃碎片,血珠滴在她脚背烫得惊人。
"总要教你记住。"他将染血的手指按在她唇上,"逃一次,我就拆一件礼物。"
晨光刺痛眼睛时,苏晚发现睡衣纽扣错位了三颗。床头柜上的蓝雪花插在盛水的威士忌杯里,露珠顺着茎秆滑落,像极了谁在深夜里凝视的眼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