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醉酒

洗手间的门被轻轻推开，吴念的脚步急促而凌乱，仿佛身后有什么追赶着他一般。他匆匆回到包厢，热闹的音乐和欢声笑语扑面而来，却没能掩盖住他心底那一抹挥之不去的阴影。沈顾慢悠悠地跟在后面，嘴角挂着惯常的嘲弄笑容，可他的目光却如影随形般紧锁在吴念身上，不曾偏移半分。

两人一前一后坐下，包厢里的喧嚣似乎瞬间与他们隔绝开来。死一般的沉默像一层无形的幕布，悄然笼罩在他们之间。吴念几次张了张嘴，喉咙里像是卡住了什么东西，声音始终没能成形。他偷瞄了一眼沈顾，只见对方眉头微蹙，那副似怒非怒的表情让吴念更加胆怯，最终只能低下头，把玩着手中的酒杯。

时间一点点流逝，这份压抑的寂静终于因为吴念赌气般的饮酒而打破。一瓶又一瓶，酒液顺着他的喉咙滑下，灼烧感却远不及内心的煎熬。“诶，喝那么多酒干嘛？”沈顾的声音突然响起，带着几分责备，却又藏不住担忧，“上学的时候你那个药罐子身体，你也不是不知道吧？”说着，他伸手抢过吴念手中的半空酒瓶，重重地放在桌上。然而，当吴念抬头望向他时，沈顾却慌忙移开视线，不敢直视那双泛红的眼睛。是讨厌还是留恋？这个问题连他自己都无法给出答案。

酒精的作用渐渐显现，吴念的脸颊浮现出一片不自然的潮红。他的身体摇摇晃晃，但依然倔强地挺直上身，仿佛这是对沈顾无声的挑衅。派对逐渐接近尾声，人群开始三三两两地告别离去。沈顾随口应付了几句客套话，表面上漫不经心，实际上眼神却一刻未曾离开过吴念。明明努力装作若无其事，可短短一分钟内，他已经偷偷瞥了好几眼。

每次沈顾看过去，都发现吴念正死死盯着自己。这种目光太过炽烈，甚至带上了几分挑衅意味。沈顾心里暗笑一声，索性迈着懒散的步伐走到吴念面前，微微俯身凑近他的耳边，低声调侃道：“吴总怎么一直盯着我？不会是看上我了吧？”说完，他还故意挤出一个娇羞的表情，逗得周围的人一阵哄笑。

吴念醉意朦胧，听到这话后挣扎着想站起来，却差点失去平衡。沈顾下意识地伸出手想去扶，可碍于面子，那只手在半空中停顿了一下，随后硬生生收了回去。于是，他就这么站在旁边，看着吴念歪歪扭扭地走了几步，心中既好笑又无奈。

最终，沈顾还是忍不住上前扶住了摇摇欲坠的吴念，将他带到外面。夜色中，大雨倾盆而下，冰冷的雨水拍打着地面，发出“啪嗒啪嗒”的声响。沈顾小心翼翼地把吴念安置在自己车的副驾驶座上，然后迅速绕到驾驶位。刚坐稳，耳畔便传来一句含糊不清却饱含深情的话语：“沈顾……我好想你啊……”浓重的酒气伴随着这句话扑面而来，沈顾的脸刷的一下红了，耳朵尖也悄悄染上一抹粉红。

下一秒，吴念猛然凑近，目光炙热而坚定。沈顾还没来得及开口打趣，嘴唇便被一道柔软的触感覆盖住。这一吻突如其来，让他整个人都僵住了。他不可置信地睁开眼睛，看向眼前的吴念，却发现对方闭着眼睛，神情认真得近乎虔诚。片刻之后，沈顾终于反应过来，手臂缓缓环住吴念，将他紧紧拥入怀中。

熟悉的气息萦绕在鼻尖——那是淡淡的中药香味，虽然谈不上好闻，却让人无比安心。多年未见的温暖再次涌上心头，沈顾闭上眼睛，沉溺在这久违的温柔之中。